“明前这个概念是江浙的。
川茶讲的是雨水。
”主笔|葛维樱摄影|张雷竹叶青基地,峨眉山四十二峰,产茶不过数峰而已(张雷 摄)视野和海拔开始不断升高。
从成都平原出发,两小时左右到达了蒲江茶产区,一路尚不觉地势有起伏,继续向龙门山系前进,顺河到达“百丈”这个《茶经》里的地名。
漂亮的绿道在丘陵中蜿蜒,缓坡茶山开始以连片形式出现。
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了想象中茶的样子,骑行游春的人追过我,去往拍摄《茶,一片树叶的故事》片头的红草坪,和国家茶叶科技示范中心所在的牛碾坪。
再往名山雅安方向前进,茶园消失,山中道路有时通有时断,眼前只见参天大树,却难觅茶树。
这是中国中小叶茶的种源之地,给我指出这条路线的是四川农业大学茶学导师杜晓。
比北方早来45天的春季,2月以舒雅清淡的绿梅绽放为信号,粉梅开得遍地,到了3月,海棠、玉兰、桃杏梨李重重叠叠。
岩壁之上,山隘之间,从来不曾以一望无垠的茶海示人,茶的形态远远比人能描述和想象的更自然多姿。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四川峨嵋山,特有的海拔和气候令其成为中国茶叶的重要产地, 高而有仙气,美有了多样性(张雷 摄)老川茶复兴“高不盈尺,叶片细长,叶脉对分”,川茶种的特征说起来简单,要真找到完全对分的叶脉,倒真不易。
虽然宋代就“岁产三千万斤”,川茶在历史上却没有肉眼可见的宏大规模。
“四川茶和四川人一样,最大的特点是诚实。
”杜晓告诉我,90年代之前,农民还不会用无性繁殖的扦插技术来种植茶,更不用说“良种化”的推广了。
唐代起四川开辟大量人工种茶地,但大都在山中,那些浅丘茶实际上很晚近。
“你听到弹琴蛙的叫声了吗?”余正龙哄着我往上“再走几步”。
“兜蕊咪发嗖拉稀!兜——”最后一个“兜”还要拖长些,峨眉山里有一种声调优美的弹琴蛙极珍稀。
可爬山找茶一点也不轻松浪漫,四川的茶都是林间茶,看得到,要爬过去却费劲。
余正龙是峨眉土生土长的农民,对山里繁茂的西梅树兴致勃勃。
“西梅是头两年才新栽的,现在30块一斤。
”茶树就在果园之下,山阳坡上的树荫正好给茶树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庇护和漫射光的滋养。
淡紫色的兰花长在涧边,星星状的苔藓匍匐在地表潮湿的岩石表面,景色美得我忘记了气喘吁吁。
我确实听到了蛙鸣,却不具有任何的曲调,余正龙很淡定,“再往里走一个半小时我保证你听到”。
馒头似的老川茶丛丛环抱,在峨眉山西北山脉之上,我到达了黑苞山。
四川是中国茶叶原生种最大的基地,也是中国中小叶茶种的发源地。
已故的茶史作者李家光,曾在九年前我第一次上蒙顶山时,对我感慨过,千年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流变,给四川留下茶的物质和精神传承,近几百年里逐渐被淡化了。
当时蒙顶和峨眉的被认知度在我看来还远不及江浙,但是只不过9年时间,今日川茶之路却展现了新的样貌,让人想起了古代四川茶的鼎盛和底蕴。
蒲江成佳镇的五彩桂嫁接茶苗,嫩芽中带玫红色(张雷 摄)“春天到了,草木萌生,人对自然百草发生兴趣,而茶从百草中脱颖而出。
”四川省社科院巴蜀文化学科带头人谭继和细细给我分解了人与茶,尤其是川渝地区人与茶的关系。
他告诉我,茶的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