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靠椅,伴随我四十多年了。
是我两三岁时,父亲给我焊做的。
小靠椅的面是个上边20公分,下边25公分的等腰梯形,宽度20公分左右。
椅子高度和后边靠背高度,都只有15公分。
因为小靠椅是大红色,我选了红黄相间花型的毛绒垫子,在垫子周边还扎上了大红色的蕾丝花边。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那时家里的板凳,简单到三块板拿钉子一钉,就是个“墩儿”(木凳子)。
我的小靠椅是铁制的,光这材质就让人刮目相看。
更何况小靠椅还有“线条美”:椅子面,是等腰梯形,外沿还有微微坡度,两个角也磨成了弧形。
还有那别出心裁的靠背设计,说它精致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这个小靠椅给我这个女娃娃长足了脸,让所有人都看到了父亲对我的宠爱。
让人至今难忘、每每想起忍俊不禁的是小靠椅一次次失而复得的经历。
我还没新鲜几天,小靠椅就不见了。
我很难过,父母四处寻找。
刚找回来没几天,小靠椅又不见了。
于是全家再次出动,四处去找……。
记忆里,我的小靠椅就一直在丢。
觊觎我的小靠椅成了村里孩子们的一个“事儿”,而帮我找回小靠椅成了我父母乐此不疲的事儿。
我结婚时,陪伴我二十多年的小靠椅跟随嫁妆车一起来到夫家。
公公说:小靠椅好看。
他把花摆上去,我的小靠椅成了“艺术花架”。
到我女儿两三岁时,我把小靠椅给她坐,每次她坐在上面,我喂她吃饭,仿佛又回到了我的童年,沉浸在儿时父母的疼爱里。
父亲不在以后,小靠椅成了我睹物思人的一个“念想”。
看着它,我常常想起父亲编的菜筐,街坊邻居都来观摩学习;想起父亲把种麦子的娄改制,让种玉米这个原本两人操作(一人盘窝一人点种)的活,变成可以一个人独立完成;想起父亲做的小餐桌可以开合,谁家有客人来都会来借;想起表姐结婚,为了省钱,沙发是父亲自己做的;想起年迈的大姑摆茶水摊儿谋生,桌子、凳子也都是父亲给做的……父亲用他的双手铺平了生活的坑坑洼洼。
我从结婚时的一无所有到后来买房买车,是父亲的勤劳自强一直在激励我。
我也常学着父亲教导我的模样教导我的女儿:“凡事靠自己,遇事想办法”。
如今,女儿出国读研,小靠椅又成了我坐茶几边上吃饭的专享。
我坐在小靠椅上吃饭,总能感觉到父爱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