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向来是自诩喜欢读书的。
若干年前填写什么表格之类的,里面有一栏“爱好”,我毫不犹豫地写了四个大字,还有一个顿号:“读书、旅游”。
其实经常有空的时候,我宁愿待在家里,也没有勇气去远方;或者无所事事,翻不了几页书。
真正喜欢读书,大概是小学的时候。
最快乐的记忆莫过于暑假之际,跟随父亲到学校图书馆,搬回一摞想看的书籍,坐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把腿搁在扶手上,一本本翻阅。
那种快乐,真的是莫可名状啊。
乡村中学图书馆仅有三万余本藏书,但对我来说已足够。
几年下来,是否看了几十本也未可知。
初中时功课明显紧张,也看了一些书,比如武侠言情,至于名著,现在想起来寥寥。
至于高中,课外阅读往往成了奢望,印象中跟同学看了一点杂质,类似《青年文摘》《辽宁青年》,但凡读到描写大学生活的文章,心中那种向往,真的是莫可名状啊。
侥幸上了大学。
虽然进的是中文系,但是四年下来真正阅读的文学经典并不多。
大学生活很丰富也很贫乏。
喝酒出游群聚社团,留给读书的时间却少,即便读了,经常浮光掠影。
大学图书馆藏书三十万册,是否真正看了六十本,心里也没数。
但是大学喜欢文学杂志。
最喜欢的是《花城》,其次是《收获》。
1995-199年每期《花城》是看的,如今《我在岛屿上读书》真人秀出镜的那些作家,于我而言非常熟悉。
岁月啊,真的带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二我的阅读和积累最明显的后遗症就在于,考研面试时,老师问:巴金前期和后期创作有什么不一样?我答,他前期狂热,后期转向革命。
时至今日还清晰记得女老师透过厚厚镜片的那一缕惊诧的眼神。
直到一段时间后我看了《寒夜》,不禁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想爬回时光隧道在女老师面前钻进缝里去。
后来有个参与面试的老师跟人谈起我的面试时说:此君基本功不扎实,但是奇怪的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却也算答出一些东西来。
再然后,说是论文答辩的时候,一个老师点评我的论文开头就说了一句:可惜了……这似乎是对我19年学生生涯、7年文学青年历程的精辟概括。
三两进两出中文系,没能当上作家也没能成为文学研究者。
说不好是否真的遗憾,但事后平心而论,就我读的书攒的墨水,还真的当不上作家也搞不了研究。
唯一勉强能够得上这些行当的本事,无非是写东西还能文从句顺罢了。
可是,入得法门的人,谁又不是文从句顺的行家呢?十四年媒体生涯,多少也翻了一些书。
相当一部分是出于“工作需要”。
一个中文系的毕业生,混迹于一帮新闻科班出身的优秀人才中间,真的是有一些些压力的。
好在新闻这行当可以“有样学样”,看着别人什么套路,也能画几笔虎出来。
直至后来,自己的作品也成了别人参照的样板,自己也能带着一帮名校新闻专业的同事干活,已然是那么多人口中的“老师”了。
这时候发现,鬓边白发生。
老师老师,重点在于“老”而不在于“师”。
在专业技术人员里,这年头有几个人能真正服得了别人呐。
四 该说到南堂了。
办公室斜对面就是著名的南堂。
一座明万历年间利玛窦始建的西方庙宇,迄今已四百年矣。
在这里,见识了陌生而后熟悉熟悉而后陌生的脸孔,见识了所谓的浮浮沉沉亲亲疏疏。
最大的体会在于,终于把多年未补的课也补上了。
南堂说读书吧。
自从2017年左右买了kindle,一大业余爱好就是不断搜书。
然后乐此不疲地倒腾。
自那以后,书买得少了——甚至相当长一段时间就不买了。
与之相伴的变化是,读的书多了。
多年前作为中文系学生该读而没读的名著,现在一本本捡起来读,包括刚刚过去一年才真正读了莎士比亚。
说来惭愧。
读书的时候自己不免要想,如果在当季的时候就做这些事,如今的自己,又会是啥样的人呢?还有一大收获是,读的书越来越杂,人文社科、医疗心里、经济、小说、非虚构等等。
与南堂对峙四五年,大概也看了三四百本书了吧。
有时候盯着办公桌对面的书架想,如果把看的书装进去,能装几个书柜呢?五曾经有过心情低落的时候。
刚好清闲。
闲得将不完全隔断的办公室命名为“南书房”,可以理解是南城的书房,也可以理解是南堂对面的书房。
一年研读了一百本书,想起了某位赋闲高官,曾经在玉渊潭附近的地方也设了个书房,顺便还写了本书,书的后记里谈起读书,有这么一句话“书读进去了,人走出来了。
”南堂晨曦因为这一段读书,能联想的事情越来越多,悟出来的东西好像也不少。
偶尔会有脑子打开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错觉。
总之觉得是有收获的。
自那以后,特别喜欢跟人交流阅读,而交流来交流去,唯一的一句话就是,读书最重要的是,改变你的思维方式。
其实并没有改变我们的人生格局。
因为是读书时向内开掘的事业,而你的内心如果不敞开,别人是不知道它的广阔。
除非你有施展释放的机会,或者你有外挂的功能和效用。
南堂风雪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南堂和南书房,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么生拉硬扯是不是真的好意思?其实答案已经有了,南堂和南书房,相同之处在于——他们都有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