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日合办以前英人与日方的勾结新选出的董监事就职后,正值公司业务鼎盛之际,华方董监事既分得优厚的股息又坐享巨额的花红,可谓踌躇满志,如愿以偿。
所以,自一九三二年当选后的几年中,中、比两方彼此间的关系很好,相处甚得。
不料到一九三六年,突似晴天霹雳一般,比方竟私下在巴黎和日本人秘密谈判,把比方的全部股权出售与日人。
据比方驻中国的代理人协董那少森向华方董事声称,他事前毫不知情。
但是在这头一年〈 1935 年),他曾派开滦的秦皇岛经理齐尔顿和天津售品处洋经理福克纳 前往大连吕光玻璃厂参观。
那少森本人也在这年去日本参观旭日玻璃厂所属的各厂,而旭日、昌光两厂却正是耀华未来的日方股东,蛛丝马迹已不无可疑,到了中日合办以后,日方仍请那少森继续担任协董,直到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太平洋战事爆发,日对英宣战,才解除那少森的协董职务。
事实说明那少森和日方是有勾结的,并非事前毫不知情。
齐尔顿和福克纳由大连昌光厂回来后,作了一份报告书,盛称日本技术的精良,能在制方法和程序上尽量改善,工人少而效率高。
他们在报告书中力主耀华厂的一二两号熔窑届冷修时都应按照昌光的方式改造,并主张使用柯哈特铁砖。
这就是后来日本工程师改造耀华厂的张本。
所谓柯哈特铁砖是在那个时候新发明的一种电铸的砖,以之砌于熔窑的围墻上,既经久耐用,且能使抽出的玻璃品质优美。
以往熔窑每隔一年就须冷修一次,使用这种铁砖后,每隔二年冷修一次就可以了。
但是发明这种铁砖的厂家事先已把它在远东制造专卖杖售与日本旭日玻璃公司,当开向欧美厂家函询价格并订货时,它们的回答都是说它们不能开价,请向日本洽询。
等到开滦向旭日询价时,这个公司虽答应可以供应但开来的价格大得厉害,几达寻常所用火砖的十倍。
后经交涉,旭日允予让价,但是当问到它什么时候可以交货时,它又支吾其词,说不能予告。
不久耀华就改为中、日合办,工厂二号熔窑按照日本总工程师设计进行改造,所需铁砖由旭日如数供应,这也说明了过去的刁难也是为中日合办创造条件。
二、比国股权是怎样出售给日本的?耀华的比国股权于一九三六年全部出售与日本,买方是东京的旭日玻璃公司(旭硝子株式会社)和大连的昌光玻璃公司,实际,这两个公司都是属于三菱体系的子公司,而在耀华,则通常以旭日代表日方。
远在一九二六年当耀华资金处于极度紧张时,比方曾由比京来函向耀华董事会提出解决的办法数項,其中之一就是把工厂全部财产整个卖给旭日。
华方当时对于这一建议未予考虑,后来业务好转,也就把这一经过忘记了。
不料十年之后,比方终于趁华北局势危急之际,把他那方面的全部股权背信弃义地私自出卖给旭日,实现了他那蓄谋已久的罪恶勾当。
比方出售股权与日本是在一九三六年夏间在巴黎进行的。
事为我驻比大使朱鹤翔所闻,立打电报给国民政府外交部,又由外交部转实业部再由实业部打电报给耀华,一连三次,急如星火,都是由天津市政府转来的。
实业部来电的大意不外是一面由部商请外交部向比政府交涉转知比国股东勿将股权出让,一面令饬耀华迅即设法筹划,照比股出让的条件由华股股东尽数承受。
耀华在得到实业部来电后,立即向协董那少森商议,研究对策,据那说他事前毫无所闻,耀华董事会便根据他的说法电复实业部,电文如下:“此次比方将股权出让,事先斧未与我华方洽商,即比方董事未令与闻。
本公司协董那少森系比国般东驻华代表,闻悉出让消息.即联合比方董监事电比京立加劝止,亦未见效。
开滦以厂在秦皇岛,深恐日人一经插足,则数年经营之碼头亦为日人所夺,曾电英商开平公司将比股照日方所商订条件先由开平承受,与比京往返磋商,亦未能成议,终让与 日人。
查本公司章程第六条公司股票分甲乙两种各占五成,除乙种外,其甲种股票概不得押售于非中国国籍之人。
是乙种股票并不限制,甲种股东终无法反对,此后应如何准备应付,尚希明白指示,俾有遵循。
如有派代表赴部面洽之处,亦盼电示,当即兼程前往。
”之后,得到实业部来电,饬即派代表赴部面洽。
董事会推出的代表是卢开瑗,并派秘书郭治平会同前往。
他们于一九三六年八月二十三日到达南京,随去实业部报到,值部长昊鼎昌去庐山,山次长周貽春接见。
经卢、郭两人将比国股权私下出卖的经过详细陈明后,部里也没有什么话说。
实业部似乎很明白东北四省都放弃了,毫不抵抗,华北也岌岌可危,何苦在耀华的一部股权上斤斤计较?事事上,实业部和外交部对此事都不大重视,关心最切的是朱鹤翔大使。
他在比京探得出卖消息后,除立电南京外交部请迅予设法制止外,还直接致函开滦总经理那少森,一连来了好几封,叫他采取紧急措施,切不可使比方股权落于日人之手,但为时已晚了。
日方于一九三六年九月里派了一个精通英语名叫樱泽忠四郎的来津。
比方也派了前任工厂总工程师古柏的兄弟由比国来津,办理移交股权手续。
比方股票是在开局内由古伯当面点交与樱泽的,华方没人参加,也没有人和古柏见面。
他办完手续后就悄悄地返回比国,至此中、比两方的关系即告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