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知暖。
有一天我妈突然和一个男的一起回家，说是我以后的爸爸。
男人倒很是高兴，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妈带回来的人是很多，而且无一例外的最后都不见了，最多待不过半年。
每次问起妈妈只说：他们都该死。
我家经营着一家小店，小本生意地卖着杂货，只是前面是卖杂货的，后面则是干着其他的买卖。
我只知道我妈在里屋种了一朵烈焰般的花朵，我妈管它叫"地狱之花"。
我偷偷看过一眼，那花真的长得摄人心魂，只那一眼就被我妈打了一顿，之后再没见过。
每次一有人来我妈都要跟那人对暗号，成功了那个人才能进我家。
进了后屋的每个人都很开心，我看不懂，妈妈也更不肯我靠近后屋。
一来二去只要一有人来我就喊妈妈。
时间久了妈妈也会感觉疲惫，便想着给我找个爸爸方便照顾我，还能帮她分担一下家里的生意。
每次妈妈这样想的时候就会出一趟远门，出门前就会一直叮嘱我后屋不可进，谁来都不能进，无论听到什么样的声音都不能进去。
我很听话，所以从来就不会靠近，无论里面发出什么声音我都视而不见。
一个星期后我妈回来了，身旁也多了一个人，她的样子很是让人讨厌。
妈妈说：小树，这便也是你以后的爸爸了，你也可以喊王叔。
我恭恭敬敬地喊着王叔，我妈倒是一脸欣慰。
每次我妈虽然都是这么说的，但都会在后面加上一句：你也可以喊叔叔。
开始我不明白那句爸爸也可以不用说的。
刚开始还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妈妈说什么便做什么。
妈妈说这是爸爸，我就喊爸爸。
可是到了晚上妈妈就会把我一顿打，说我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喊过其他人爸爸了。
王叔上门后我们家的生意也变得更加火热了，但妈妈每天都限量供应，立下规矩每天的客人只会招待三个。
有一天店里来了一对夫妻，妈妈很不高兴。
林哥，你知道的，我们不接待··妈妈说着说着，便看向林哥的老婆，示意他将他老婆带回去。
林哥将我妈带到角落里，说了好一通的话，我妈才恢复往日的笑意带着他们一同进了后屋。
我像往日一样守在门口，只是这次妈妈很快就出来了。
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一阵声响，貌似很惬意。
大概一小时后，他们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哥和女人都换了一个样子，与来时一点不同。
走之前，甩下一叠钱，还让我妈下次有好东西提前给他留着。
林哥老婆则是一直握着我妈的手说着感谢的话，还说好几年都没这么高兴了，真是多亏了我妈的宝物。
耐不住心里的疑问，我还是问出了口：妈妈，我们家到底卖的什么呀？其实这些年看了这么多，无非也就是收那些男客人的钱。
林哥老婆之前我们家从没接待过女客人，等你满十八岁就知道了，不急。
妈的手艺以后都是传给你的。
妈妈一脸诡异的笑倒让我后背发凉。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做了好多大补的菜，说王叔是我们家的福星，没来几日就有了这么好的收入，要好好补补。
但是我看那些菜无非就是一些动物内脏，牛鞭、牛肾、韭菜炒鸡蛋什么的，全是壮阳的。
我刚上桌，妈妈就给我赶了下去，说外面给我留好吃的了，让我一个人到外面吃去。
夜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妈匆匆地就出了门。
他们卧房门口站着的王叔，很是瘆人，穿着裤子，满脸红润。
微凉的夜晚，额头竟还在冒着汗。
我没理他，准备进屋睡觉。
可下一秒，王叔就拉住了我房间的门。
看着我的脸，我心里一惊，想推开他，把房门锁上。
但是一个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抵挡住一个中年男人的攻击。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恐怖的行为，我整个身子瞬间就僵住了，但还想用我妈吓唬住他。
我妈回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王叔愣住了，我以为我有救了，但是他转而一笑，说：你妈不过也是个不值得尊敬的人。
什么意思？王叔没回答我，只说：还好是你比较年轻，我才能这么欣慰。
那时候我只期望我妈快点回来，可是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响，夜也静得可怕。
我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无视我，举止无礼，雷声越大，他情绪越高，而我更加心死。
我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回到了家，看到了我身旁的王叔。
妈妈的脸不怒自威，吓得王叔连连求饶，还说：都是她的错，不关我的事，都是她！任凭王叔怎么说，我就躲在被窝里哭泣。
自是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王叔了，而我也不关心他的去处，都是罪有应得。
妈妈让我以后好好生活，别想那么多。
只是好巧不巧，一个月了我还没来月经，躲在卫生间里的我，直接就哭出了声。
我将验孕棒递给妈妈，手都是不停抖动的。
妈妈很冷静，只是冷静的外表下依然还是能看见眼角的抖动，嘀嘀咕咕地说：还早，还早。
之后，每天我妈都让我好好休息，好饭好菜的做给我吃，只是脸上再没有往日的从容。
刚满三个月那天，我妈很是高兴，第一次让我进了里屋，只不过是蒙着眼进去的，但是依旧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每个角落都能闻到，似乎是长年累月被血浸泡着似的。
妈妈扶着我到了一间屋子才将我的眼罩拿掉，递给我一碗黑色汤药。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可以了。
我听不懂妈妈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妈妈肯定不会害我，就接过汤药一饮而尽了。
没过多久，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一般，跟着妈妈的节奏，孩子很快就落了下来，只是我痛得快要晕过去了。
迷离之间我好像看到妈妈捧着尚刚成型的孩子在那里大笑着，随后便连着胎盘一起拿出了屋。
没几天，家里就来了一对中年夫妻，病恹恹的样子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一进门就激动地问我妈，有了吗？我妈支支吾吾地说有是有了，还很新鲜。
只是··.后就搓着手指，男的立马就懂了，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东西好，多少他都愿意。
我妈一改委婉的样子，殷勤地将夫妻俩带进了里屋。
这次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男的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他老婆自从一出来就一呕一呕的，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男的看向我妈，问她是怎么回事。
我妈一脸诡异地笑着说：哥啊，都是正常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保管嫂子过了十来天半个月就全好啦，这钱不冤枉。
拍着男的的手说得叫一个亲切，一句哥一句嫂子叫得他们很是高兴。
这个甩下的钱是之前的好几倍，妈妈要两只手才能拿全。
只是我妈一抬头便看见了在楼上偷看的我，笑脸之下明显带着苦闷。
从那次之后，我家的生意越做越广，也不止接待男客人，也开始接待起了女客人，只是分开接待。
在里屋旁边新开辟了一间屋子，用来专门接待前来的女客人。
由于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对每个人都说，上午只接待女的，下午接待男的。
看我妈一个人很累，我便提出我也跟着帮忙。
我妈起先没同意，后来便说也该让我学学了，便开始让我跟着她一起接待女客人。
里屋还是不允许我进，只说要等我满20才可以，只是我下个月就满20了呀。
我观察了很多天，来我家的女人大多数肚子里都是藏了个东西的。
妈妈每次都会指着她们的肚子问多大了。
女孩支支吾吾欺骗的样子是骗不过我妈，谁要是胆敢撒谎，被我发现了，就一概不收。
女孩们顿时不敢说话，只能乖巧地对着我妈报月份。
那时我便不明白，花钱的主还能这样被欺负。
后来才发现，这些女孩同之前那些男人不一样。
女孩走的时候，我妈都会给他们一笔钱。
从此一传二，二传三的，来我家解决问题的女孩越来越多。
到后来还会有中年妇女来，我妈开始不想收，觉得年纪太大了，不会有好品质。
但每次中年妇女都只说，少一点没事，没事。
做了半个来月这样的生意后，我妈就停止接待女孩了。
但每个没看到消息前来的女孩，妈妈都会给她们几百块，以作路费，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怨言了。
也从那之后，我便又没了活干。
那些女孩时，我还能跟在旁边递剪刀、盘子啥的，现在就又什么事都没有了。
所以就斗胆问了我妈：妈，还有半个月我就20了，我什么时候能开始学家里的生意？我妈想了想，觉得也是时候了。
当时就很高兴，想着终于能知道了。
只是高兴之余，妈妈竟让我去收拾行李，准备出门。
妈妈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便是从外面带一个异性回家，最好是那种无道德的人，言而无信，始乱终弃的那种。
临走前，我妈一个劲地叮嘱我说，异性没一个靠得住，千万别相信他们的甜言蜜语。
一边听着妈妈的叮嘱，一边走出了大山。
妈妈给我的期限是半年，半年一到无论成没成功都要回家去。
这确实是我20年以来第一次走出大山，还是有点陌生的。
这个世界也如妈妈所说的一样，大部分人的人性都是本恶的。
在随便选择的目的地林城火车站里，我很不幸地被骗去当了莫名其妙的服务员。
不过在这个灯红酒绿、人迹混杂的地方，或许更能完成任务。
第一天就被经理强制要求穿上各种各样的装束，穿成这样去送酒，不免会被欺负、吃豆腐的。
但我不像别人那样抗拒，反而在这些伪装的男人里游行自如。
在有一次被客人强行灌酒时，谢阳突然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他替我挡下了那杯酒。
但是当时就引起了客人的不满，英雄救美是吧？随即客人便让身边的弟兄将谢阳暴打了一顿，他愣是没还一次手。
大哥，你让他们停下吧，我喝就是了。
客人挥了挥手，当即就停止了打斗。
谢阳也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我喝。
好啊，要喝就把这些全喝了吧，不然TM的别想走出这个门，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
正当我想开口劝阻时，谢阳二话没说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一杯地喝。
在那一刻，谢阳跟我认识的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样，妈妈的那些男人，无论是那些叔叔们还是客人，每一个都是不怀好意的。
但这一刻的我对于谢阳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他却还是愿意搭救于我。
事后，我将烂醉的谢阳带回了出租屋。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醒来，谢阳就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
当时我就觉得谢阳跟我妈说的那种不靠谱的异性是一样的，我没有回应，就出了门。
但是当半夜下班走到出租屋楼下望向屋里时，亮起的灯瞬间让我觉得这万家灯火终有一盏是属于我的。
开门看到的也是谢阳在厨房里正忙活着，当下便红了眼眶。
但不出意外的话谢阳又一次抓住我的手臂，跟我告白了。
他说他在那个店里很久了，第一眼便喜欢上了我。
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工作，但每次我迎合上去的背后他都能看出我心里的厌恶。
也直到那次看着我被欺负，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想帮我解围。
别说了，我对你没那种感觉。
我去那种地方上班自然是因为我缺钱，没什么苦衷，你想多了。
在我说出我缺钱时，谢阳立马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我手里。
小树，这里的钱都给你，别去了好吗？以后我养你。
说实话，这一瞬间确实被谢阳的行为话语感动了。
当下，真的很想直接拥抱上去，给谢阳一个回应，也给自己一个回应。
但是··.接受了，他就不得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