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床单上躺着一个孱弱的女人,旁边是一张方桌和一个男人的背影。
我听不懂男人和女人的对话,远远只见病魔像是开心极了的在数字账单上跳舞。
他提笔计算着,数目有多大我不太知道,但他蹲下的那一刻,我想那一定是沉重。
她里眼透着忧愁,但也瞥见一丝温柔,情况是否有所好转,她的身体只有她才知道。
步入这间房是在昨天早上,前天晚上姨妈感觉情况不大好,让她孙女和我一起陪她来检查。
看她喘气困难,也很是让人感到担心。
早上带她拍了各种片子,肺炎、胃炎、支气管炎,一堆老年毛病都浮出水面,检查结果虽然没有到病入膏肓的那一步,但看她的样子也不容乐观,住院治疗是很有必要的。
吊了针,吃着药,这一住就是好几天,主要要看治疗的情况,不过,早点好起来是最巴不得的事。
昨晚和外甥女租了一个床,就挤着熬过一晚。
今天早上整顿好姨妈的事,闲暇之余我开始了胡思乱想。
我的目光扫过间房每个角落,耳朵却远远听到走廊上的噪音。
我看到姨妈右边的奶奶的输液瓶上写着高血压的文字,一大早上和她肥胖的女儿大声谈话,估摸着医生的话过两天可能就可以出院。
我的目光落到姨妈右铺这个细声寡言的女人和她体贴的男人的身上,这次望见的是女人头上那把秀气却又算不得精致的木梳上。
木梳光滑陈亮,隐约能瞥见一些雕刻的纹路,应该戴在头上有些年岁了。
我不禁开始猜想。
她曾经一个应该也是个年轻爱美的姑娘,有着女子的娇羞,二十岁左右便嫁给了旁边那个男人,还为了他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正好凑一个好字。
只是岁月无情,病痛无情,给予她的不过是孱弱的身体和操不完的心。
从昨天早上听他们打得一通急切的电话可以得知,是不放心地叮嘱的声音,叮嘱老人照顾好自己和家里的孩子。
他们都和姨妈一样,受着病痛的折磨,我感叹这病痛折磨他们的同时,幼稚的心在默默祈祷:“希望人间再无病痛,她们能早点好起来”。
而我本就知道众生皆苦,却实在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四肢健全的我不免心里庆幸自己身体健康。
我无法切身体会他们的痛苦,却能体会他们的难处,我唯一希望的便是他们能早点恢复,早日回归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