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冠李戴,从国外分别回流中国再组装的黄花梨炕柜2018-06-20,中贸圣佳, 2018春季艺术品拍卖会, 斫木——明清家具专场,一件黄花梨小顶箱柜以36.8万成交易主。
此黄花梨顶箱炕柜,长47.6cm;宽25.4cm;高95.1cm,可谓相当矮小。
很多人错把炕具的矮小当成了落地大柜的袖珍,非标准顶箱柜给人玩具般的感觉,而不是炕柜的在谱形制。
实际上这是炕上用具,由于传世黄花梨炕柜本不多见,没有人注意到它竟有形制上的偏差,加上一开始就被外国藏家弄错,也是误导国人张冠李戴的原因。
这件从海外回流的黄花梨家具,九年前现身国外市场,有趣的是顶箱和立柜分别被两家机构拍卖,名称不同、标注的年代也略有差异。
还有,虽然来自同一藏家,双方并未提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
其中顶箱部分被称为:一件十七/十八世纪的小黄花梨柜帽,具体说明翻译成中文是:柜帽的两扇长方形门和中间可拆装闩杆平齐,安装了一块三部分组成的圆形白铜面叶,上面有椭圆形拉手。
而立柜部分则为:一件十八世纪的小黄花梨方角柜,长方形,两扇独立门与中间可拆装闩杆平齐,打开后显示出被两具小抽屉隔开的内部空间.....。
也是寥寥数语,非常简单。
前后相差仅两天,柜帽和柜体先后拍出,随后辗转回到中国,在国内收藏品市场上合体,以四件柜单组的形式出现,改名叫黄花梨小顶箱柜。
由于没有认识到其为炕上家具的实质,仍然延续外国人对其基本形制的看法,不足一米的小顶箱柜显得不伦不类,按国外拍卖时的汇率折合成人民币来看,九年间涨幅仅百分之十,徒劳无功。
错把黄花梨炕柜当小顶箱柜卖,36.8万买家捡漏了记得一位黄花梨资深前辈曾经说过,面对一件明清传世家具,要从结构、形制和材质三个方面去考察。
结构合理,且无改动才是原汁原味,形制准确避免张冠李戴,而材质验证则确保各构件非黄花梨莫属。
一件清黄花梨顶箱柜,从外形上看是标准的明式四件柜,但总高度不足一米,连同类尺寸的一半都不到,是个不折不扣的袖珍款,于是卖家把它当成缩小版,称之形制较小,是个小顶箱柜,估价在32到40万元之间。
其实,王世襄先生在《明式家具研究》中提到“方角柜小、中、大三种类型都有。
小型的高一米余,也叫‘炕柜’”,又在“丁32方角炕柜”解说中写道“它和圆角炕柜一样,柜顶装板也多不落堂。
又为了整体的统一,正面和侧面也随着柜顶平镶装板,故四面平成为方角炕柜的常见式样”,并配手绘图一幅,如上图所示。
由于摆放在八仙桌上,无法拍到柜顶照片,但从它与坐高平齐,柜顶也是重要的看面,可以推断出顶板不会落堂安装,而正面和侧面板平镶,正是标准的四面平式样。
种种迹象表明,这应该是一只顶箱炕柜。
在黄花梨传世实物中,炕柜的数量很少,王先生八十年代末的著作中也未有实物照片,侧面反映出在当时这样的炕柜就不多见。
这只清代小柜,作为炕柜来说形制在谱,是一件少有的炕上家具,但作为小顶箱柜则是另类,变成了不标准的四件柜,加上它还出身名门,仅以36.8万元转手易主,算得上是捡漏的价钱。
早年流失海外,黄花梨炕柜有幸保全完好大致来说,国内明清黄花梨家具收藏经历了三个阶段。
从上世纪三十年的至解放前夕,居住在北京的一些外国人对明清黄花梨家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四处收罗了不少好东西,除了自己使用之外,还将一部分转运回国。
后来需求不断增长,逐渐产生了专门经营黄花梨家具的洋商,德拉蒙德兄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随着新中国成立,形势巨变,大批西方人士撤离中国。
国人对黄花梨家具不感兴趣,它们不仅无人问津,有的甚至惨遭破坏,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十年浩劫之中。
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临近,西方世界对黄花梨家具的渴望,透过香港渗透到广东沿海地区。
随后港人深入内地,对传世黄花梨家具的主产区江苏、北京、山西等地进行了系统性搜罗,大批品质优良的黄花梨木器被贩运、销往世界各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末期,被誉为黄花梨家具收藏的黄金时代。
改革开放十几年后,内地经济蓬勃发展,先富起来的国人开始关注明式家具,再加上红木家具产业兴起,黄花梨收藏在全国爆发,民间遗存被地毯式发掘,连地下的黄花梨树根都被刨光挖尽,价格也翻了无数倍,席卷全国的第三次黄花梨收藏热潮正在进行中。
这只被错当小顶箱柜的黄花梨炕柜,早年间被西方人发现,是少有的的传世精品,后来远渡重洋,被美国大收藏家阿瑟.姆.塞克勒收藏,有幸躲过了那段动荡岁月,最终得以保全并重返故里。
塞克勒旧藏,原汁原味的黄花梨顶箱炕柜明清时期的黄花梨小顶箱柜,早年间流失海外,后来被美国名家塞克勒收藏。
其实这是炕上用具,应该叫做方角炕柜或顶箱炕柜。
弄清了器型的归属,原皮壳上也没有改制的痕迹,接下来需要的,就是关注材质及工艺等细节了。
金黄底色是黄花梨木固有的特点,它将木纹相似的酸枝区别开来。
而黄花梨硬木的致密,则体现在分明的棱角和平整光滑的表面上,这与普通木器磨秃了的转角、粗大的管孔,以及局部糟朽后出现的沟壑有着明显的不同。
门板、侧板和顶板平镶,形成四面平样式,是明式方角炕柜普遍采用的形式,与王世襄先生在《明式家具研究》中的论述不谋而合。
有人说炕柜的白铜件簇新且颜色发怯,疑为近来仿制,实际上,柜子当年在美国、为塞克勒旧藏的时候就是这样。
找到木器上黄花梨纹理、棕眼和莹光特征,是确认材质的关键,上面这张照片就是专门为此而摄。
同样的表面在不同角度、不同光照下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边框和面板右侧反射出明暗相间的绸缎光,这是大开门海南黄花梨所特有的。
而放眼整块面板,右侧棕眼细密,左侧长而疏朗,也有大片空白的地方几乎没有棕眼,这就是黄花梨棕眼特征。
借此机会也回答了群中藏友Chun先生的问题。
转至炕柜背面,斑驳的黑漆底无声地述说着三百多年逝去的时光,同时也暗示此乃原装无疑。
与两、三米高的顶箱大柜不同,炕柜高不足米,背板无需采用方便拆装的“活拿”结构。
点点滴滴无不说明,这是件原汁原味的传世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