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笔下的短篇小说《药》,我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每次读完后感觉自己读懂了,但当合上书后,感觉又没有懂。
今天我把我所读出的一点感谢分享出来。
这篇小说是我认为是鲁迅笔下最值得一读的一篇小说。
书中的每一个事件、场景、甚至人物背后都能映出当时国民的思想状态。
在鲁迅的小说里,因吃了所谓的灵药后,照样死去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单四嫂子的才几岁大的宝儿;一个便是这篇小说里吃人血馒头的小栓。
用科学一点的话说,宝儿得的是消化不良方面的病,而小栓得的是结核病。
如果这病放到现在都是小毛病,但在当时那个清朝末期,动荡的年代里,这病属于绝症了。
宝儿吃了何小仙开的“活婴保命丸”,小栓吃的药便是“人血馒头”。
很遗憾的是他们吃了所谓的神仙药后,不光没能治好病,而且还加速了死亡。
这两个小朋友吃的是药么?不,确切地说,他们吃的是父母的愚昧与无知。
更可恨的是,父母并没有对孩子的死亡想到过反抗,而是默默地承受,他们选择痛恨自己的命运。
《药》这篇小说从头读完后,让我满眼尽是悲凉。
不,应该说悲愤一点更合适。
鲁迅曾在《呐喊》的自序中解释了自己弃医从文的原因,他是这样写的:有一回,我竟在画片上忽然会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了,一个绑在中间,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
而《药》的开头便是以这样的场景进入读者眼帘的。
麻木的看客天灰蒙蒙亮,老栓拿着一辈子的积蓄出发了,天虽然很冷,但老栓觉得这冷反而添了几分爽快来,因为他今天要干一件大事,为儿子买人血馒头。
老栓去得比较早,来到丁字街口时,还没有开始行刑。
但没过多久,潮水般涌来了很多的人,这些人都是来看砍头的。
一阵脚步声响,一眨眼,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
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赶;将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个半圆。
鲁迅用“像被提着脖子的鸭”来形容这些看犯人被砍头的看客的神态。
被行刑的便是革命的先行者“夏瑜”。
夏瑜作为革命者,他要革的是终日欺压在劳苦大众头上的剥削阶级的命,而看他行刑的反而是这些劳苦大众。
更有甚者拿着用他的鲜血蘸成人血馒头来治病。
夏瑜的英勇就义与这些麻木不仁的看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就像一副画卷一般铺设在读者的眼前,看着这悲凉的情景,更多的是莫大的愤怒。
茶馆里热闹且可怜的气氛被糊弄着吃下人血馒头的小栓躺床休息了,这时天已大亮,老栓家的茶馆已经来了许多客人。
茶馆很热闹,人们聊的当然是发生在凌晨的行刑事件。
“吃了么?好了么?老栓,就是运气了你!你运气,要不是我信息灵……”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叫喊打断了茶馆的气氛,原来是康大叔——此次行刑的刽子手来到了茶馆,好似做了好事炫耀一般,询问小栓吃没有吃血馒头。
这时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走到康大叔面前,低声下气地问:“康大叔——听说今天结果的一个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究竟是什么事?”人们听了康大叔叙说这起事件的经过后,骂夏瑜“小东西”“不成东西”“贱骨头”。
当人们听了身在牢中的夏瑜竟然劝牢头阿义造反,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还说他们这些人“可怜可怜哩”。
人们顿时呆滞了,话也停顿了,想不明白夏瑜作为造反者,以后会被砍头的人竟然说他们可怜?既然想不明白,花白胡子说“他是疯了,说的是疯话”想象这些人呆滞的神情,顿时觉得可笑。
对于自己为什么可怜不明所以,最终只能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夏瑜是疯子”。
他们对夏瑜这个革命者不断咒骂,对统治者却奴颜卑膝。
而统治者(康大叔)对他们却是一边欺骗(吃血馒头)一边镇压(杀革命者)。
所以这些人即可怜又可悲。
脱离群众等于失去整个国家第二年的清明格外寒冷,华大妈一早就出现在一座新坟前面,在这座新坟里埋的便是她那个吃人血馒头治病的儿子华小栓。
与华小栓坟一字排开,只有一条小路之隔的还有一座坟,这里面埋葬的便是革命者“夏瑜”。
夏瑜的母亲来得也很早,她本打算一早来为自己儿子上坟的,当看到不远的华大妈看她时,她略显踌躇。
她之所以早来,就是怕有人看见,她内心已经承认了儿子是叛徒,是反叛者。
作为母亲,她为自己的儿子感觉丢人。
忽然见华大妈坐在地上看他,便有些踌躇,惨白的脸上,现出些羞愧的颜色;但终于硬着头皮,走到左边的一座坟前,放下了篮子。
作为革命的先行者,夏瑜的事迹本应该受人歌颂学习的,反而成了人人唾弃的反叛者。
这充分证明了辛亥革命脱离群众造成的。
夏瑜是被自己的本家亲戚举报被抓的,这也充分能够证明,革命前期没有深入了解群众,传播革命思想,人们对革命思想一无所知,把革命当成反叛者来对待。
在《呐喊》自序中,鲁迅又这样写到:“但既然是呐喊,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在《药》的瑜儿的坟上平空添上一个花环”夏瑜的母亲看到这个花环时,让她无比震惊:“这没有根,不像自己开的。
——这地方有谁来呢?孩子不会来玩;——亲戚本家早不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鲁迅之所以添这一笔,我想应该是告知那些统治者“革命火种生生不息”。
小说最后,乌鸦并没有按照夏瑜母亲期待的那样,落在夏瑜的坟头上,而是选择了一飞冲天。
“乌鸦”死亡的象征,像是告知夏瑜的母亲:以前的那个夏瑜已经死了,完全脱离了他们(愚昧的民众),将全身心投入到革命中。
鲁迅的文字就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在民众的胸膛上,而且不断地在滴血。
只有疼才能被警醒,希望鲁迅的文字真能叫醒那些装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