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是什么?在中国传统插花艺术中,“撒”是一种花材固定方法,明清之际,李渔在《闲情偶寄》一书中首次提到了这一技法。
截取数段植物的茎段并将其卡在器皿的端口中,端口即被茎段分割成不同形状的孔洞,在孔洞中插入花材,即可通过撒技法达到固定的目的。
相较于不环保的花泥、尖锐且沉重的剑山,“撒”取材简单又环保。
但由于资料稀缺且难学,这项技法很长一段时间仅存于书本之上。
后经反复推敲,得出“撒”的许多制作形式,诸如一字撒、十字撒、V字撒、井字撒等。
一次偶然的“失败”使得传统插花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中国传统插花协会会长张超入了撒艺研究的坑,通过实践复原撒艺,还独创了很多撒的技法。
因为对传统插花的热爱,如歌花集创始⼈兼主理⼈、中国插花撒艺传承⼈胡晓娃与张超相遇,把东方撒艺带到岭南落地生根。
她将粤剧、木棉花等岭南元素与插花艺术相结合,赋予传统插花更多意蕴。
张超、胡晓娃合作作品《幸福花开英雄城》。
始于热爱“半路出家”成开门弟子胡晓娃与插花的故事始于热爱。
她并不出生于插花世家,家人不是医生就是老师。
1991年,从师范院校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教师。
由于父亲喜爱楹联,几乎每天都会创作一副楹联,受此熏染胡晓娃从小便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尤其喜爱描写花卉的诗词。
后来,她偶然间接触到插花,从此一发不可收。
那段时间,胡晓娃选择停薪保职,游历北京、上海、广州各地学艺,阅读各个门类门派与插花有关的书籍。
中华花道、西式花艺、日式小原流,那些有名的老师她都去拜访过,但一开始“学的都是皮毛,没有系统化”。
如歌花集创始⼈兼主理⼈、中国插花撒艺传承⼈胡晓娃在插花。
妹妹在北京生活,母亲时常在北京、广东两边跑,胡晓娃在北京的时间多一些。
有一次胡晓娃在一个展览认识了张超,首次接触到“撒艺”。
正巧2006年张超在北京创立了东方撒艺传统插花学校,此后每年寒暑假她都会带着孩子去北京,说是“回娘家”,其实是去学习插花,几乎是十次、二十次往北京跑。
泰斗级插花大师王莲英、秦魁杰,好几次见到胡晓娃就问“你怎么又来了”。
在接触了诸多插花门类后,胡晓娃发现,相较于西式插花的浓艳、热烈,中国传统插花有着古典绘画特有的留白,极具意境。
“插花的技法很有趣,但花材背后的文化更吸引我。
早在隋唐时期,传统插花便包含文人插花、民间插花、寺观插花和宫廷插花四大类。
越去探究,就越觉得文化之博大精深,可能一辈子都学不透。
”在胡晓娃看来,插花也好,撒艺也好,虽然都是匠心工艺,但要真正被历史记录下来,需要有更为深厚的文化来承载。
下定了决心,胡晓娃决定将传统插花作为主攻方向,正式向张超表达了拜师学艺的想法。
那时,张超的师傅王莲英已有80多岁了,再拿起剪刀做撒不太方便,撒艺的探索实践主要由张超负责,但他却很谦虚,觉得自己不够资格开门收徒。
胡晓娃运用广彩作品插花。
“中国有很多机构教授日式的小原流技法,但本土插花技法却始终没有传播开来,我觉得很可惜。
”听到这一番话,张超决定为胡晓娃开一扇门,收她为大弟子。
2017年,胡晓娃辞掉语文老师的工作,在广州成立了东方撒艺传统插花艺术培训学校广州分校,任分校校长职务,全身心投入进插花艺术的传承之中。
她将粤剧、木棉花种种岭南元素与插花艺术相结合,让传统插花技法在岭南地区落地生根。
重现“撒艺”“要把这项传统技艺发扬好”巧的是,张超也是半路出家。
成长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的农村,他却天性敏感而手工精巧,喜欢栽花种草、做手工、画纹样,毕业后留在家乡的美术厂上班。
美术厂还很兴盛时,张超由于身体原因,到北京做手术。
在住院等伤口痊愈的一个月里,他买了一些插花相关的书籍供闲时翻阅,其中就有北京林业大学教授王莲英的著作。
“这些书写得非常好,还介绍了中国传统插花的历史,只可惜这些插花在中国的花店里是看不到的。
”在书籍的启发下,张超毅然离开家乡,拜在王莲英门下。
一边学习传统插花,一边在北京开花店,花店虽然以卖花为主,但也在不停尝试,将插花艺术融入花篮、瓶花作品里。
传统插花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中国传统插花协会会长张超。
一开始,张超参加的插花培训班,主要针对的是花艺师,时间很短,只有7天。
这期间,有关中国历史中传统插花的内容特别少。
好在张超与王莲英对插花的理解有共鸣之处。
培训结束后,张超被王莲英带着加入了北京插花艺术研究协会,在不少全国花艺大赛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2004年,王莲英带着张超参与了插花员国家职业标准制定工作。
由于有绘画基础,动手能力强,王莲英经常让张超上手设计一些传统插花。
在中国传统插花艺术中,有一种花材固定方法,名“撒”。
明清之际,李渔曾在《闲情偶寄》一书中首次提到了这一技法。
撒技法需截取数段植物的茎段并将其卡在器皿的端口中,端口即被茎段分割成不同形状的孔洞,在孔洞中插入花材,即可达到固定的目的。
相较于不环保的花泥和尖锐且沉重的剑山,撒取材简单又环保。
可惜书本里有关“撒”的记载很稀缺,仅有的文字也很笼统。
在一次课堂上,张超面对着120多位大学老师做撒艺演示。
没想到前一天晚上做的“撒”在第二天已经干掉了,无法固定在花瓶口,花一靠在“撒”上就倒了。
张超在讲台上着课,下面很多学生说“撒倒了”。
“我当时很紧张,也下决心一定要深入研究它。
”张超投入到古文献中,又时而抽离出来,一边做一边琢磨。
尽管书里只有几十个字,在不同阶段,张超体会的不同:有时一句话能代表好几个意思。
张超插花作品。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一直走在时代的前面。
”张超说,“很多时候我到国际上参加比赛,很多人对传统插花好奇、感兴趣,这也一次次地给我信心。
”2006年张超建立“东方撒艺”品牌。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初心始终没变,那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多把大家往传统插花的道路上引一引,把这项传统技艺发扬好,再研究一下如何让古为今用”。
传古不泥古岭南元素融入传统插花“传古”不等于“泥古”,在传承与发扬的过程中,不仅需要辨别,也需要根据时代发展进行创新。
在学习传统插花的路上,学了那么多技艺,也看了那么多书,有时胡晓娃也会纠结老师为什么要那么做。
有些老师在剑山里插花,还要西式的“挡花泥”,把所有的叶子填满剑山。
后来胡晓娃又看了一些书,觉得这样不像清代沈复提出的“起把宜紧”“瓶口宜清”,慢慢摸索出适合自己的传统插花模式。
将传统插花南下带到广州后,胡晓娃也开始探索将岭南元素融入传统插花。
2021年6月,河南卫视的水下《洛神赋》惊艳出圈,胡晓娃看到后受到触动:“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广东人,我一定要创作出有岭南特色的插花作品”。
第二十九届广州园林博览会上展出作品《幻舞》。
在第二十九届广州园林博览会上,她用环保纸张,用橙红绿为主色调,呈现岭南非遗项目粤剧中水袖优美流畅的形态。
在作品中心,她用综合材料做了一朵大型木棉花,将银叶菊和银芽柳粘贴在泡沫球上创作小精灵。
这一作品的灵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