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德县母语广场,一座别具特色的建筑坐落于此,那就是喜德县彝族漆器展览馆馆址。
进入馆内,一座立方体雕塑落入眼帘,它可以变换为黑、红、黄三种颜色,象征了彝族漆器的“三色文化”。
在历史的长河里,从兵戈铁马到盘钵酒盏,从游牧迁徙到落地生根,彝族漆器随着历史发芽,在掌纹的温度中诞生。
历经岁月的打磨,彝族漆器至今仍是彝族人民生活中的必需品和艺术品,饱含代代工匠们的心血,成为“不用挖掘的文物”。
博物馆内,陈列的一件件独具民族特色的漆器,每一条纹饰,都是彝族漫长历史文化沉淀的结果,蕴含了他们最原始而淳朴的情感。
置身其中,面对琳琅满目的数百藏品中,总有一件器物,能够直击内心,让人领略彝族漆器的文化与意蕴、价值与美,更忍不住探究技艺之下的匠心与经典,聆听来自漆器的声音。
大器无言自然造物与匠心交融沉淀人文之美在彝族创世史诗《勒俄特依》中有这样一句话:“上位置金碗,中位置银碗,下位置木碗”,这个“木碗”指的就是漆器。
作为一项古老的纯手工技艺,彝族漆器髹饰技艺与彝族神话史诗、民间文学乃至传统民歌都息息相关,在古老的文字中也为它赋予了神秘浪漫的色彩——观彝族漆器,民族图腾元素跃然于漆器之上,色彩明艳而庄重、纹样繁复而不失精美;用彝族漆器,出门入户,放牧归田,方知其品类多样实用。
品漆器文化,它作为彝族文化中的一种精美艺术品,更是彝人审美鉴赏与文化追求的无言史诗。
吉伍巫且,是彝族漆器吉伍家族第十六代传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彝族漆器髹饰技艺”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中国首批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也是四川省第一届工艺美术大师。
在他的介绍中,彝族漆器繁琐的制作过程仿佛幻灯片一般在眼见播放起来,变得具有生命。
孕育一件好的漆器,胎体十分重要。
彝族漆器胎体主要以木质为主,其后有竹质、皮质、角质、布质等,现代以来,还出现了陶胎和铁胎、塑料胎、布胎等。
在全国范围内,以凉山和贵州大方的彝族漆器最为出名。
“这两个产地有一个相似的地理环境特征:群山环绕。
”据介绍,传统漆器对用材十分讲究,常见的木胎原材料一般用格尼(桦槁树)制作大餐(酒)具,用索玛(杜鹃树)制作小餐(酒)具等,从选材开始,漆器木料的种类,砍伐的时间、部位也有讲究和规定。
砍好木料在树林里自然阴干,等待来年的初春。
传统漆器取材天然,不只体现在胎体上。
漆器使用的三色颜料也是纯天然的。
彝族漆器只用黑、红、黄三种颜色。
黑色寓意庄重与威严,红色代表热情豪放和勇敢,黄色象征着光明与未来。
在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山上,清晨的阳光夹杂着薄薄的雾气洒在漆树的叶子上,人们采集从漆树上流出的宝石般的暗红色汁液,制作成漆器中最重要的颜料——土漆。
土漆层层抹在棕红色的木材上,一层层渲染,一遍遍风干,呈现的厚重黑色成为漆器的底色。
用的红色的是银朱,黄色叫石黄,均取于自然,成于自然,一件漆器凝聚了彝族人深沉的自然崇拜。
当然,自然创造了漆器最初原料,而真正让它们成为漆器的,是一代一代工匠的双手和技艺的传承。
在一次一次敲击,一点一点打磨,一笔一笔勾画中,让原本只是森林中一根粗糙的木头,一块自然的油脂获得了新生——六大工段、足足有四十多道工序繁琐而复杂,如酿酒一般,一步一步慢慢沉淀,直到满是醇香。
在繁复的粗坯制作、细坯制作的环节之后,便来到了最重要的环节,漆绘。
黑色为底,红黄描摹,三色错综调配,层层描绘,并且只能间隔使用,一笔一画描绘出天地象形、日月星辰,描绘出植物、粮食、动物、山水,描绘自然中能够看到的一切,一笔一画都缓慢而平稳。
“慢”是制作彝族漆器的态度,也为它赋予了灵魂。
俗话说“好的漆器三年成器”,即使是完成了这样漫长的过程也不能心急,还要继续遵守漆器的“秩序”,等待一年才可以使用。
文创美器“传统”与“现代”碰撞绽放传承花火漆器制作的过程,更是一方文化沉淀的过程,时间的洪流并没有冲淡人们对漆器的重视,如今,漆器仍广泛应用于彝族民间礼仪和节日习俗中。
特别是近年来,凉山州各级党委、政府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高度重视,于2008年6月7日,“彝族漆器髹饰技艺”入选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
同时,彝族漆器也在保留传统的基础上,以自己深厚的民族文化内涵、独特的外观设计为核心不断衍生新时代“文创美器”,用一种骄傲的姿态在现今熠熠生辉。
近年来相关生产者逐渐开发出了更符合当代社会大众,尤其是符合年轻人审美的现代漆器。
比如香水筒、笔筒、花瓶、首饰盒等在现代日用品,刻意保留竹木制品、基础三色和天然漆彩绘等特色,让人在市场中一眼见出它们的不同。
“作为我国民族艺术的瑰宝,漆器艺术品及其工艺具有难以估量的价值,在这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时代,彝族漆器推陈出新,守正创新将是一门长期的功课。
”相关负责人介绍,只有深化对传统彝族漆器的研究,真正做到“取其精华”,才能推动彝族漆器的发展,让民族漆器艺术以更自信更崭新的面貌面向大众,走向世界。
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