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2000年的冬天,我来到了乌鲁木齐,来的真不是时候,这时候好多工地、工厂都因为天冷放假了,工作并不好找,吃住也成了问题,在亲戚的介绍下,我住进了一个地下仓库,顺便帮人看守仓库,每个月领300元工资。
仓库面积大概四、五百平方,里面全是书。
乌鲁木齐的冬天是漫长的,长达六个月,外面冰天雪地,零下十几度。
好在地下室有暖气,并不冷,就是通风不便,空气不好,有一股怪味。
不过,我的鼻子并不灵敏,不一会儿就适应了。
白天,我可以到外面去玩,逛商场,遛大街,爬雪山;晚上回到地下室,就看书,也没有电视看,因此晚上显得很冷清,聊斋志异里面的场景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脑海。
一天晚上深夜,我躺在床上看书,不远处传来鸟一样的叫声,尖声而又短促,有点像传说中的鬼叫,我有一点害怕,但当时我不相信有鬼,大着胆子去要看个究竟,结果啥也没见着,叫声也停了,于是继续去看书。
不到两分钟,那叫声又来了,我还不信邪,又走过去看,我一到跟前那声音就不叫。
心想仔细看看,到底是老鼠还是鸟在叫?还是没有见到任何动物。
这回,我寒毛倒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用意志强行镇住自己,没有惊慌失措,心想:就算有鬼,我也不怕,前世无怨,后世无仇,我也没做亏心事,不用怕。
管它什么东西呢?后来又叫了几声,我也不管,那叫声就停止了,前后一共叫了三次。
几天后,我把这事讲给周围的人听,有些人只是笑笑,只有一个人说:当初这个工地,出了事故,死了两个人。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搬走,因为我没地方去,我继续住在地下室。
只是以前毫无顾忌,后来就总感觉有点阴森,一到晚上我就要开着灯睡觉。
就这样,这个地下室我住了一年多。
后来,我到一个建筑工地去打工,干的活是抬钢筋,扎钢筋,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每天工资三十元,但并不是每天有活干,干几天歇几天,也挣不了多少钱。
在这个工地上,刚开始住在一个简易工棚里,是用铁皮钢管搭起来的,里面用模板搭了一个大通铺,二十几个人挤在一块,晚上翻个身都不易。
有打呼噜的、磨牙的、说梦话的,还有脚臭的、汗臭的,搞得我睡不好觉。
我决定一个人搬到工地的地下室去睡。
房子上面不允许住人,也没有门窗,住不成,我只有住到地下室去,地下室虽然阴暗潮湿,但是很清静,晚上也不冷,比工棚还舒服。
我又住进了地下室,感觉处在社会的最底层,也住不了几个月还得搬走,有一种漂泊感,住个地下室也不容易啊!谨以此文,纪念那段心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