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一路向西去大理!摄影/胡文凯-风物君语-是理想国更是江湖场金庸先生曾说:“我没来过大理时写大理,大概前世是大理人。
”的确,金庸笔下的武林江湖出现过太多次大理,比如在《天龙八部》中出现的段氏大理国地名,有两个就很特别:剑湖,大理州北部剑川县郊外的一片湿地,栖息着号称“世界上最漂亮水鸟”的紫水鸡;无量山,大理州南涧县南端的连绵山丘,种植着中国大陆最早开放的冬樱花之一。
▲ 无量山的樱花。
图/视觉中国就这样一北一南,现实世界中的大理白族自治州被颇具武侠气质的地名包裹着。
这里的“风花雪月”从来不仅仅是文艺风和小清新。
大理无论是地形地貌还是人文历史,亦或是代代相传的美食民俗,都颇有那么点武侠气质,或大气硬朗,或神秘诡谲,是一个各方英雄逐鹿的江湖。
大理江湖的天地舞台控守滇西要冲的大理白族自治州,是云南不与外省或外国接壤的两个地级行政区之一。
▲ 大理白族自治州地形示意图。
制图/伍攀大山大河的骨架在大理,云岭向南伸出了老君山-苍山-哀牢山的余脉,滇西北的横断山区也在继续向中东部的云贵高原过渡着。
大理就像一个浓缩版的云南省:不到300公里的南北跨度上,大理州的海拔高度也从4295米的雪斑山,一口气跌落到730米的怒江江面。
▲ 苍山洱海是大理的两大标志。
摄影/姜曦怒江从大理州极西的云龙县最边缘短暂流过,便为全州奉献了海拔最低点;澜沧江则在云龙、永平、南涧群山深处蜿蜒南下,还顺道接纳了两条重要支流沘江和黑惠江。
▲ 丙中洛怒江大拐弯,奔腾的怒江继续往南流经大理云龙县。
摄影/姜曦“三江并流”的另一个主角金沙江更在大理州走出了独特之路:在丽江石鼓的“长江第一湾”她掉头北上,但流经虎跳峡、绕过玉龙雪山后又重新南下——直到丽江永胜和大理鹤庆的交界处,金沙江又猛然向左拐出一个90度大弯,从此奔向东海不回头。
▲ 云龙太极湾。
摄影/熊可对东南亚影响深远的另一条河流红河(中国境内段称元江),也在巍山县滴水汇源的。
元江流出大理州不远,便在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冲出了元江宽谷——这是云南另一个重要的自然地理分界线。
“风花雪月”的肌体名山大川为大理州搭建好壮阔的舞台,而在这闪亮的聚光点下,独占C位的大理市光彩夺目。
大理的“风花雪月”,称赞的便是苍山洱海间的大理市;在这诗意无限的文骚词藻背后,大理市的地理密码也暗藏其中。
▲ 苍山洱海构成了大理的主景观。
制图/伍攀风即“下关风”。
沿着西洱河在苍山和哀牢山结合处冲出的峡谷,稳定的西南风吹了进来。
这条风廊道的底部,便是继续西行去印缅的天然通道。
直到今天,洱海西南角的下关仍然是云南举足轻重的交通枢纽,大理州政府、大理市的市区也在此处。
▲ 下关是大理主要城区所在地。
图/视觉中国花为“上关花”。
关于它众说纷纭:按照《徐霞客游记》的描述很有可能是一种木莲花;《天龙八部》则增添了“十八学士”、“抓破美人脸”等名贵山茶的附会;更多人将其阐释为“户户养花”的风俗,大理充足的日照太好养花了。
▲ 大理充足的日照非常适合花的生长。
图1摄影/方托马斯;图2摄影/活呢;图3-4图/视觉中国雪是“苍山雪”。
大理的纬度和桂林、福州相差无几,降雪只有海拔极高处才能存下。
正好,苍山(点苍山)平均海拔3500米,自北向南十九座山峰中,主峰马龙峰更高达4122米。
如今苍山积雪只有冬日才能看到,但高峻的山脉仍是大理市的天然屏障,也是不可多得的生态宝库。
▲ 白雪覆盖的苍山脚下,耸立着崇圣寺三塔。
图/视觉中国月乃“洱海月”。
苍山十九峰夹出了十八条溪谷,淌下的清澈山泉和弥苴河等河流一起,灌出了云南第二大高原淡水湖洱海,也为大理培育了丰富的水产资源。
而在洱海西岸,苍山东麓的平缓坡地还捧出了开阔的耕地资源,这一切都让环洱海地区成为人们聚居的地方。
▲ 洱海为众多鸟类提供了栖息场所。
图/视觉中国大理古城,也就是大理镇,就坐落在苍山东麓、洱海西岸的富饶土壤上。
山川江湖的舞台已经铺好,大理的江湖故事就此开演!奇经八脉,江湖风云录 少与中原武林来往的点苍派也好,神乎其神的六脉神剑和一阳指也罢,都只是武侠小说家充满想象力的创造。
但在山水形胜、古道贯通的大理,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已称得上传奇!“昆明池”时代剑川县的海门口遗址孕育了云贵高原最早的青铜文明。
而在洱海地区,东岸的鹿鹅山遗址、西岸的磻曲遗址……也为后人铺展开几千年前先民们耕种打鱼的生活场景。
▲ 剑川剑湖周边有不少优良的田地。
摄影/石耀臣出使西域归来的博望侯张骞告诉汉武帝,他在大夏(今阿富汗北部)见到了四川出产的蜀布、邛竹,并让汉武帝对西南边疆产生了浓厚兴趣。
公元前109年起,大汉帝国先后发动巴蜀兵数万人,击溃云南境内多个部落,将云南大部分区域纳入了汉帝国益州郡的版图。
这段古老的正史还有两个浪漫的小插曲。
相传汉武帝听闻“彩云南现”,派出使臣,最终在今天祥云县的云南驿追到了彩云,“云南”之名便由此而来。
▲ 云南驿古镇。
摄影/卢文洱海古称昆明池,汉武帝在长安城西南郊外开凿人工湖,并且安上了昆明池的名字。
1800年后,乾隆皇帝仿汉武旧例,将北京颐和园的金海改名为昆明湖——这些文化景观的历史源头都出自洱海。
▲ 大理洱海海舌公园。
图1摄影/石耀臣;图2摄影/胡文凯洱海,或者说是昆明池,为大理的风云际会开了个好头。
云南中心时代虽然早就编入郡县体制,但长期以来,大理和中原维持的还是类似于羁縻统治的关系。
初唐,南诏国发迹于巍山县,后经四代国王励精图治,于公元738年统一六诏,成为大理的实际统治者。
▲ 大理巍山县巍宝山,南诏发迹于巍山县。
图/视觉中国南诏不仅在唐和吐蕃的夹峙中游刃有余,鼎盛时还将疆土向南推至安南(今越南北部),国都羊苴咩城(今大理古城一带)也是整个云南的统治中心。
南诏又积极地和大唐发展友好关系,“云南第一碑”《南诏德化碑》记录着与唐和好的心愿,“留学生”也一批批派往成都修习华风。
▲ 南诏德化碑复制品,巍山南诏博物馆藏。
摄影/Luke公元937年,云南迈入了大理国统治时代。
除了继续接纳儒家文化的洗礼,大理国还“自上而下”地推崇佛教,段氏皇帝出家甚至被写进了武侠小说。
因为地处汉传佛教、南传佛教和藏传佛教的交汇处,大理国不仅这三大流派都有,还在密宗的深度影响下发展出颇具地方特色的阿吒力佛教,细腰阿嵯耶观音是该派的代表圣像,大鹏金翅鸟也被奉为保护神。
▲ 银背光金阿嵯耶观音立像,云南省博物馆藏。
摄影/动脉影如今,描绘大理国王礼佛、可与《清明上河图》媲美的《张胜温画卷》珍藏在了台北故宫;但在大理州各地,一座座密檐式白塔也在向后人展示着昔日“妙香佛国”的风采。
茶马古道时代公元1253年,大理国倒在了蒙古大军的铁蹄之下。
元朝设置云南行省,并将统治中心东迁昆明。
大理自此告别了“云南老大”的地位,但是历史的惯性和地缘的优势,让其仍是当之无愧的“滇西第一城”。
▲ 空中俯瞰苍山,巍峨雄壮。
图/视觉中国南方丝绸之路的灵关道和五尺道在大理州境内交汇,再合为博南道继续西去,对于行走在茶马古道和盐马古道上的悠悠马帮,大理是他们重要的贸易中转站。
当徐霞客在明末造访大理时,他惊喜地发现三月街“十三省物无不至,滇中诸蛮物亦无不至”。
▲ 大理沙溪古镇,玉津桥。
摄影/石耀臣晚清的大理故事多了国际色彩。
1904年法国人田德能来到宾川县的朱苦拉村传教,种下了中国最早的咖啡树。
喜洲商帮创制了下关沱茶,“川销滇茶,缅销川丝”,一步步走上了云南-南洋商路的巅峰。
二战时滇缅公路和驼峰航线能够为国家输血,必经之地的大理正是一处极其重要的血泵。
▲ 大理喜洲古镇,每年春季洱海边大面积油菜花盛开。
图1摄影/石耀臣;图2摄影/胡文凯在云南,条条大路通大理,而这些道路就是大理的“经脉”。
“少年子弟江湖老”,一波波时光里的过客,在打通了经脉的大理,留下了数不尽的江湖传言。
渔樵耕读,生活在江湖在金庸小说中,大理国皇室拥有“渔樵耕读”四大家臣,这四种古老的职业,正好浓缩了东方传统生活之美。
今天在大理,“渔樵”因生态保护等政策几乎中断,“耕读”的田园村落,仍然在苍山洱海间描摹着水墨画卷。
▲ 大理鹤庆黄龙潭,宛若一幅水墨画卷。
摄影/杨矛最醒目的莫过于耸立在村口的大青树。
它们大都是高山榕,老人们将其看做风水树,枝叶的长势昭示着村子的兴旺程度和未来走势。
街场差不多是大理村子的另一个标准配置。
有些小村的街场干脆是十字路口旁的一块小平地,有的街场一旁则有引苍山溪水而成的公共洗菜池:大家刚从地里摘下来菜,顺手一洗就摆起摊来。
▲ 图1:沙溪古镇古桥。
摄影/方托马斯;图2:沙溪古镇古戏台。
摄影/刘艳晖白墙灰边外观的白族传统民居镶嵌在绿色田野,别提有多清新脱俗了。
它们的基本结构为“三坊一照壁”围成的四合院,最特别的是大照壁的四字题书,有些是“耕读传家”之类的家训,有些是“玉洱银苍”之类的风景词,有些是“彩云南现”之类的历史典故,有些则和主人家的姓氏有关。
比如李白号称青莲居士,李家人便可在照壁上骄傲地题写“青莲遗风”……▲ 喜洲古镇有不少白族古建筑,严家大院一角。
摄影/石耀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理的美食也是一个江湖。
苍山上的杜鹃花和野生菌要挑准季节才能吃到;用鲫壳鱼和酸木瓜等烹制的酸辣鱼一年四季都可品尝;生皮是从“火烧猪”身上直接割下来的半熟猪皮,大快朵颐间有一种粗犷的田埂美;梅子泡酒文雅地缓解了米酒的冲头感,甜甜的梅子味又像“风花雪月”一样让人沉醉。
▲ 图1: 野生菌火锅。
摄影/胡文凯;图2:生皮生肉。
图/图虫·创意;图3:喜洲粑粑。
图/视觉中国不过大理最具江湖气的地方美食,数来数去还是乳扇:这种晒干的奶酪制品,有一种说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