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疫情期间,我曾经发现南丰白舍可能得名自“巽溪”的思想,整理后得文《也谈南丰白舍》,有朋友称八卦思想过于深奥难懂。
我一直忙于工作没有细化研究,今天有闲,我就以旴江先贤,南宋贤臣陈宗礼为例,来展开阐述。
一、陈宗礼藏书楼“经畲堂”:耕耘“巽溪”,鲤鱼跃龙门从西周的“井田制”,到范蠡的“民有所耕,田有所种”。
耕,在中国几千年文明中有着重要地位。
史料中有许多表达田园生活的典型场景。
我们儒家也以治学如耕田,旴江先贤陈宗礼“以经训为菑畲”建《经畲堂》藏书楼。
陈宗礼的超级粉丝,元代南丰人刘埙在其所撰《隐居通议》卷三《训畲》中记,公曰:“子弗闻乎?赋诗断章,予取所求,今夫义理之腴,稻梁之甘,似之,学问之勤,耕耨之力,似之,吾之命名,是之取尔,岂曰朝种夕获,为荣名利禄计耶?”僕曰:“旨哉!”我们来看“经畲堂”。
宋代南城人黄文雷的《南丰道中》有“此亦勤农者,畲田半入云”之语。
畲田,峡中刀耕火种之地。
把读书比作农耕,陈宗礼将藏书楼取名“经畲堂”正有此意。
耕耘,亦作“耕芸”。
指犁地除草。
泛指农耕等辛勤劳动。
《管子?八观》:“行其田野,视其耕芸,计其农事。
”明代高濂《玉簪记?命试》有“绛桃春暖鱼龙变,向芸牕志绝韦编”之语。
这个芸牕“鱼龙变”本义是指学子苦读,以图一举中士,“鲤鱼跳龙门”。
广昌甘竹饶家堡雯峰书院不远处,建有一桥叫“跃龙桥”,桥端建有一寺,也叫“鹤林寺”。
“跃龙桥”传说走蛟,其实和鲤鱼跃龙门一样,显然有鱼龙转换的思想。
这是耕读世家,平民百姓的上升之途,通过勤学苦读,走科举入仕。
甘竹饶氏与陈氏,渊源颇深。
饶家堡“雯峰书院”主人饶秉鉴的祖伯父“四一公”,“自东山出养甘竹陈宅表姑处为子遂从陈姓,今之甘竹陈氏皆其子孙也。
”清代饶家堡人饶学曙后高中“榜眼”成了另一段佳话。
但笔者细细品味,发现“经畲堂”之“畲”还内有文章。
畲,不仅是火耕地,指粗放耕种的田地。
还有一个以这种生活方式为特殊的民族“畲族”。
现白舍附近,抚河河东侧还有村名“石源”“石浒hu”“石坑”“福古”“回龙”“龙口”,笔者联想到客家“盘瓠”及“石古”的江东神信仰。
我们在研究中经常会发现释道儒文化同源的现象。
这是各族人类在长期观察大自然异途同归的结果。
如果按谐音,古老的“白舍“还有没有可以是“白佘”或“白畲”的汉译名?南昌西山的 “佘牟”,南昌有土著“雷姓”。
如果这个解释成立,那么,江西各地“石门”是否也就是“畲门”?这是“时空”叠加了原居民的信仰的取名方式?!在广昌白水与和南丰白舍都有“欧龙王”,“鲤鱼跳石门”的传说并非巧合,应归于同一文化线索。
“白舍”得名于“巽溪”,其实也不深奥。
我们把视野扩大,把“白舍”,甚至把“南丰”,放至整个抚河流域的视野中去研究。
我们发现不少南丰先贤早就有这种大视野。
如为琴台下“军山庙”请封谥号的曾布有诗《盱江》,所描述的就是这种大视野:“军山流泉初滥觞,缭绕东山为盱江。
峰峦隐映渊源长,地灵物秀雄吾邦。
麻源三谷神仙乡,高林远岫长相望。
岿然飞观临沧浪,凝岚净练罗轩窻。
”为什么要视野放大呢?如果我们仅仅以现南丰县域来观察军峰山的位置,军峰山显然是在南丰的“兑位”。
如高瑶《军山歌》:“军峰之山高插天,洪濛造设应何年。
壁立吾丰临兑位,上与太白垣相连。
”但如果是站在临川或南昌市的位置来看南丰军峰山的位置,它却又是东南方“巽位”。
这也旁证了“白舍”得名极早,因为以三国时南丰县冶在广昌甘竹大嵊的观察位置,也看不出是在“巽位”。
既然如此,我们扩大搜索范围,来临川找证据。
这时,我们竟然发现,因为旴\盱江(汝水)位于临川东南,干脆有不少人直接把这段抚河称为“巽溪”。
在道光三年《临川县志》中,临川有多处古迹资料中,把抚河称为“巽水”或“巽溪”:一、如:“巽溪阁”,今不存,相传在岘台傍。
二、又如:文昌轩,在郡学。
宋张澂诗:“峭蒨云烟晓,葱茏草树秋。
星文占地谶,巽水直江流。
士已歌空谷,贤方待作舟。
故应有人杰,高第拟龙头。
”三、再如:拟岘台,在城东隅。
宋 黎道华《拟岘台诗》:我因访古独来游,万顷风烟一目收。
灵谷诸峰排槛出,巽溪几曲抱城流。
帆樯影乱汀洲晚,芦苇声寒雁鹜秋。
堕泪丰碑那得见,片云落日是襄州。
我们从拟岘台的位置来看,“巽水”“巽溪”俨然成了抚河旴江的代称。
古代文人按自己的价值观取别称是常见的,如罗伦曾称旴江流经甘竹饶家堡段为“雯溪”。
四、道光《临川县志》在解释“文昌堰”时云“汝水自巽方来,而两台乾方去,故以文昌美其名。
宋时,《图经》误以为上直文昌星。
黄城记中竝不言此也。
”宋朝王克勤《峨峰书院记》:“青云亭据其会山势南来挟巽溪,与俱抚舆于帝魄至是益壮相传为五老第一峰……”(同治《临川县志》)以上例证,基本上坐实了抚河有“巽溪”别称。
我们把眼光拉回白舍附近,继续找证据。
笔者翻阅饶氏族谱,不经意发现白舍不远处的广昌东山(三国南丰县治原址村)饶氏,有多位以“巽”取名或号。
据饶氏谱载,与陈宗礼有过交往的茂齐公就号“巽溪”:(饶履)应贵公长子,茂齐:行五,号巽溪。
博学善吟,文笔超众。
与参政千峰陈公宗礼、枢密宏斋包公恢,诸贵游,有《巽溪茂吟集》妣胥氏,葬上方。
子:仲一,仲二(今新城八都支)。
仲一:葬土屯里破塘妣李氏葬曾家坑子:中三,中四。
中三:讳初,号澹庵,博学好古,重修宗谱有序,载首卷,妣王氏并葬分水嵊。
仲二:葬上方,妣胡氏,葬上车园,子:四一,四二。
四一:自东山出养甘竹陈宅表姑处为子遂从陈姓,今之甘竹陈氏皆其子孙也。
四二:字土愚……为人简重好尚儒雅,赘居邑之甘竹土陂曾氏,遂家焉……子:仲昭,仲章仲京仲保。
仲保子二:文兴,文远(子:希明 希正)。
希明即为雯峰书院主人饶秉鉴的父亲。
所以,我坚持认为,南丰“白舍”的得名,真和“白色房子”关系不大,而是古人以地标“旴江”河流为参照物,观察星宿运动,结合当地土著的信仰而来。
古代人观察大自然,把一些特殊场景赋能,如:云出岫、雨后虹、月盈亏、石清涨、鱼洄游,蛙产多卵、莲出淤泥,统统都有阴阳重生的思想。
白舍,正是这个思想的体现。
南丰白舍系列地名:唅头、反奥、欧龙、石源,都得名于同一文化——古人阴阳重生的思想。
以河流,星宿,季节的运动变化,来表达生死。
它们都是抚河源文化的漂移和映射。
二、陈宗礼故里“魁星坊”,源自“巽溪蛤蟆信仰”旴江陈宗礼考中探花后,有司在陈氏的故居和南丰县城别墅均表“魁星”。
《南丰县志?古迹》篇:“陈文定公旧宅:在县西安仁里,陈文定公宗礼居此。
淳祐四年宗礼擢进士第,有司表其地为魁星坊,即今人字街。
又四十六都千绥耆文定祖居也,故文定自号千峰,而有司亦表其耆曰魁星”。
由之可证,因陈宗礼高中探花,他在南丰城内的住宅街道和老家千绥耆都被命名“魁星”!陈宗礼在南丰县城故居,毫无疑问,属南丰。
但陈宗礼老家“千绥耆”却在广昌和南丰县界。
陈宗礼到底属于哪县人,笔者认为,这其实不重要,南丰县治本在广昌境内,广昌又由南丰分立,二县应该共享开发陈宗礼文化遗产。
南丰有“军峰山”,广昌抚河源头血木岭东面有高峰叫“望军山”。
“突兀万仞,以俯视南丰之军山而名。
”与牙梳山牛牯岽相近。
望军山山顶有“鹅嵊庵”,陈宗礼“曾匾其门堂”。
现匾不知去向,但文字纪录却保存下来了。
“军峰山”与“望军山”可证二县之亲密。
民国丙子重修《南门陈氏族谱》:“南丰陈氏始迁祖济南公支下总图拾祖;济南祖自抚州赤灡门迁建昌石厚,太平兴国年间始迁南丰太平乡吉迁里千绥耆鼕匕源,子孙立祠祭祀。
至八世祖宗理殿试探花及第,徙居城西隅建魁星坊于人字街,官至枢相侯爵。
九世肇祖率子万三祖移西隅旧桥头,即今南关文明门,始立陈祠,子孙繁盛,皆嫡祠也”。
千绥,又写作迁绥。
2017年,广昌陈登卿曾走访广昌县“尧山苦竹”的龙塘、上陈、下陈、下田夕一带。
发现一块雍正年间的陈母墓碑,刻有“葬本方下迁绥.............”原来“下田夕”旧时称“下迁绥”。
据陈登卿的采访,陈长年口述,龙塘、上陈、下陈、下田夕一带以前都是姓陈的在那住,曾经在最繁荣的时候有一千多柱灶烟,后来败落,但现在沿途可见石块垒起的田块、住址遗存遗物。
仅下陈建有几座祠堂,其中一座是“济南公祠”,陈济南是来下陈的开拓祖,当然也是陈宗礼的先祖。
他们现在与南丰黄龙坑陈姓修谱是在一起的,因为黄龙坑姓陈的是从下陈迁过去的.....《江西省广昌县地名志》记载:下陈村位于广昌县苦竹镇洽港村,因村下石壁上有股泉源,滴入深潭发出咚咚响声,被呼咚咚源。
下陈村位于广昌县、南丰县交界处,解放前夕,属于南丰县洽村区苦竹乡,1954年1月随属广昌县古竹镇。
陈宗礼祖籍地,可以一锤定音了,为现广昌苦竹镇洽港村下陈。
讲清了陈宗礼故居,我们回到主题。
为什么,陈宗礼祖籍和迁居地都会被命名“魁星”?这里就离不开这个文化背景:在抚州地区存在的浓重的蛤蟆信仰。
《淮南子》曰:“月照天下,食于詹诸”,许慎《说文》:“詹诸,月中蝦蟆,食月。
”即蟾蜍为阴中之阳。
古人认为月亮由圆转缺,是因为吴刚所伐,蟾蜍所食。
古人认为最早的月亮化身是蟾蜍,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