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地名研究关注我们,获取更多地名资讯关注摘要:本文对李白先世“谪居条支”的这个条支提出了不同于众家之说的见解,认为此条支是现今的库车。
关键词:条支;龟兹;屈支;库车李阳冰在《草堂集序》中说,李白先祖曾“谪居条支”。
此条支并非如清人王琦所解“借言作西域极远之地说耳”,应是实有其地的。
既然实有其地,那么“其地”今地何在?一说指唐代条支都督府辖地,在今中亚吉尔吉斯斯坦境内。
一说指汉代条支国,当在今中亚伊朗、伊拉克之地。
此条支国在萨桑波斯兴起后又属波斯,故《魏书》、《隋书》之《西域传》也称波斯为“古条支国”。
一说仍然指唐代条支都督府,但不在吉尔吉斯斯坦境内,而在今中亚阿富汗西南境。
其都督府治则为今之加兹尼。
不同于以上三说,本文贸然提出“条支即龟兹,即今新疆阿克苏专区库车县”之说。
未敢自信必是,聊备一说而已。
龟兹之名最早见于《汉书》,其后从《后汉书》到《旧唐书》都是这同一名称。
到宋修的《新唐书》,又多了丘兹、屈支两种异译。
佛学著作受梵语和西域各族俗语影响,异名更多。
如归兹(Kucina)、屈茨、拘夷、俱支那(Kusian)、俱支囊(Kusian)等等不可胜数。
元朝文献受蒙语影响,又有译为库彻、苦叉、苦先(Kusian)、曲先的。
其实无论何种译法,都是从两汉时的龟兹一名衍生出来的。
当代史家周连宽说:“两汉时代龟兹一名,无疑是出于当地土著居民的语言,但此名的原意如何?已难稽考。
”那么“两汉时代”有记录以前“当地土著居民”是什么人呢?窃以为“两汉时代”有记录以前“当地土著居民”可能是月氏人。
因为龟兹一名原是以月氏人的族名为地名的。
西方学者柯诺(Sten Konow)就认为龟兹()是古代吐火罗语对“肉支”的音译。
我国史家黄文弼也说:“龟兹读为屈支”,“与月氏音近,或亦大月氏西迁时所建立之国家,如大夏西迁而建立吐火罗故国同一例也”。
正如敦煌之得名是因为它在有记录以前曾是“敦薨”人所建立之国家,高昌(今吐鲁番)之得名是因为它在有记录以前曾是“高车”人所建立之国家。
说远点,月氏人西迁时在今新疆所建立之国家不光单独一个龟兹国,有史可考的,还有焉耆国呢。
黄文弼也这么说:“焉耆读若乌氏”,“与月氏音近,或亦大月氏西迁时所建立之国家”。
又据冯承钧考:“成书于宋的敦煌写本《西天路竟》所志路程,高昌(今吐鲁番)龟兹(今库车)二国之间为月氏国,则宋时焉耆名称曰月氏矣”。
可见直到宋代(690~1279)焉耆还保有月氏之称。
由此可知焉耆最古老的“土著居民”——与龟兹同样——也是月氏人。
进而更可知黄氏的推论是准确的。
这同时也证明大月氏是经由楼兰(罗布泊)、焉耆、库车这一路西徙的。
月氏(支)一名,《逸周书》与《管子》均称禺氏(支)。
《汉书·地理志》的龟兹县(今陕西榆林县西北)、郁郅县(今甘肃庆阳县境)、乌枝县(今甘肃泾川县北)都是月氏一名的谐音,都是以族名称县的。
由此可知今陕北、陇东一带有记录以前最古老的土著居民也是月氏人。
不过秦汉以来,中华民族第一次大融合时期,这里的月氏人早已与汉代才初步形成的“汉人”(其时还没有“汉族”之称)互通婚姻融合到一起了。
这一“融合”的结果,就使得其后的史书一直说月氏人原居“凉、甘、肃、瓜、沙等州”、原居“敦煌祁连间”,而“原居”榆林、庆阳、泾川等地的月氏人倒“湮没无闻”了。
这么说来,那么与龟兹、屈支音近的“条支”是否可以说也是月氏的谐音呢?按说这是不成问题的。
早在20世纪30年代,幽谷就有过类此的论断:汉称的条支,唐称的龟兹,即玄奘所称的屈支。
试把这一论断再“推进一步”,能不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汉称的条支,唐称的龟兹,即玄奘的所称的屈支,亦即李阳冰所称的条支。
此条支当然就是今新疆的库车了。
李阳冰是以“古称代时称”的。
以“古地名”代今地,这在古今文人中是常见的现象。
龟兹之称为库车,当是蒙元库彻、苦先、苦叉的一音之转。
现在可不可以说李白家族“中叶非罪”后是“谪居龟兹”的。
龟兹汉时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一个大国。
隋唐时横千里,纵600里,囊括今新疆库车、沙雅、新和三县全境和拜域、轮台两县大部分。
此外这个龟兹还可以指“安西”。
所以李诗有“乡关渺安西,流浪将何之”(《江西送友人至罗浮》)之句。
据冯承钧考,龟兹“《梵语杂名》作归兹(Kucina),又作俱支囊,《西域记》作屈支。
《新唐书》一曰丘兹,一曰屈兹,唐移安西都护府于此,故亦称安西”。
安西既为李白“乡关”,又与龟兹同地。
这也是李白先人(一说友人先人)曾“谪居龟兹”的又一佐证。
那么,《寄远·其十》还有“鲁缟如玉霜,笔题月支书”之句。
句中“月支”又指什么地带?窃以为此“月支(氏)”可有隋、唐两解。
先说隋时月氏。
结合李白先世“隋末多难”时流放地来看,这个月氏是指今敦煌祁连间大月氏故地(当地还留有小月氏)而言的。
据《隋书·吐谷浑传》:“自西平临城以西,且末以东,祁连以南,雪山以北,东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皆为隋有。
置郡、县镇戌,发天下轻罪徙居之”。
由此可见敦煌祁连间的大月氏故在正属于隋末“发天下轻罪徙居之”之地。
李白族人“隋末多难”后很可能有一房或几房流放在这一地带。
“笔题月支书”是说他在慰问这一地带的“离居者”。
再说唐时月氏。
唐时的月氏,上文已经说过,就是龟兹,就是条支,也就是安西,有时扩而大之,也指安西大都护府治下所在的州县。
同样这一地带还留有他本家的宗亲。
同样,也可以寄书慰问他们。
既然条支指龟兹(月氏),那么李诗“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
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战城南》)诗中这个条支海在现今什么地带?一说如非中亚吉尔吉斯斯坦的伊塞克湖(热海),就是巴尔哈什湖。
一说是中亚阿富汗境内的达什特纳瓦尔湖和阿布依斯塔达湖。
我认为二者都不是。
《战城南》一诗中的条支海只能是紧傍古条支国(波斯)的阿拉伯海(今称波斯湾或海湾)。
《汉书·西域传》:乌弋山离“行可百余日,乃至条支,国临西海”。
“自条支乘水西行,又百余日,近日所入云”。
《后汉书·西域传》:“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度”。
船人极言海水广大,往往经岁始得度,英乃止。
这里《汉书》所称的“西海”和《后汉书》所称的“大海”,可不正是紧傍古条支国(波斯)的条支海嘛。
可不正是古称阿拉伯海,今称波斯湾的那个“海”嘛。
这里也许有人会问既然说条支是近在中亚的龟兹,而条支海怎么又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西亚呢?因为这是同名而异地的陆、海两个地名。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
而且两个地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