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小院落自成一片天地,原来的篱笆墙换做了水泥砖墙。
水泥砖不会码太高,上面用花砖砌成,既通风又能望远,不像城里人喜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围院子也不是要与邻家划清界线,都养鸡养鸭,怕这些扁毛牲畜危害庄稼或瓜果,反倒失去了乡里乡亲的和气。
小院里栽着果树和板栗,春暖过后,枝叶立即茂盛起来,把家门口的天空撑得满满的,鸟声就住了进来。
阳光透过密叶筛下,花花的,在地上和蚂蚁玩游戏;而月光要矜持一些,她来时,会把灯光稍许弄暗。
白天有白天的妙处,夜晚有夜晚的魅力,这是大自然送给每个人的终生礼物。
我比较过一些果木,它们的身材、外貌和结果各不相同,惟一相同的是,果实熟了,都能引来孩子们惊喜甚至略带神秘的眼光。
当然还有鸟和虫,它们是大自然的孩子,有理由分享那些或酸或甜的美味。
不好对付的是板栗,鸟雀拿它没办法的,只有虫子们捡了便宜,住在里面吃。
厨房边有一块空地,妻子做了几个豆腐块,拣几样菜种种下去,不久丝瓜和娥眉豆就把绿一寸一寸地往上举。
它们一会儿你推我搡;一会儿又缠缠绵绵,竞相着攀援,顺着几根竹竿做的梯子,快要爬上楼顶了。
那边厢是十几株玉米,如今也已长得亭亭玉立,在风中婀娜多姿。
玉米像极了我的表妹,爱穿绿衣,爱扎马尾,腼腆,笑起来一口整齐的好牙齿。
妻的身影就在这些豆蔬中穿梭着,想吃了,随手能摘,比掏冰箱还方便呢。
屋后是花力气平整出的稻场,稻场边站着一溜儿草垛。
这些草垛似乎年年都站在那里,不曾动摇过。
但它们并不是几年或几十年前的那些,它们是那些草垛的后代,是村庄永远的守护者。
庄稼人对草垛的态度是敬重的,即使是现在,有的人家用上了液化气、沼气,等秋天一过,他们都一如既往地把草垛堆成乳房一样结实、丰满。
许多隔年的草垛经日晒雨淋,金子的颜色变得暗淡,可一旦遇到火,就是炊烟的起源。
有些草垛的腰部,被不在行的小媳妇掏空了,歪歪地楞在那儿,大风来时,忍不住摇摇晃晃,但不用担心,它会搂着一根树做的柱子,坚持立在乡村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