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元明立夏之后即夏天。
古往今来,那些属于“立夏”这一天的书法篆刻,细细读来,其实各有差异:这一天,八大山人抄东坡文,伊秉绶书联,吴昌硕刻印,背后的情怀也是各不相同。
朱耷《东坡居士游庐山记》,庚辰立夏先民在立夏时节,已有惜春之感,会备下薄酒,就着落花,为春天送别,这就是“饯春”之意。
立夏是柳絮最多的时候。
每当看到柳絮,就会想到《红楼梦》中宝钗写的柳絮词“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
”可以读出她的豁达心境。
黛玉则不同,看着柳絮想着自己的身世飘零,感伤至极,便写下“草木也知愁,昭华竟白头”的句子。
言为心声、字为心画,一个人的字或诗,本质就是精神长相。
任伯年绘《棕荫纳凉图》夏天到了,书法家一个人在书斋里,可以赤膊上阵,可以大汗淋漓。
有时不妨关了空调,体验一下蒲扇的味道更好。
有道是,心静自然凉。
曾经见过任伯年所绘《棕阴纳凉图》,吴昌硕坦腹露胸,在芭蕉叶树下摇蒲扇。
那些属于“立夏”这一天的书法篆刻作品,细细读来,其实各有差异。
李瑞清 对联,乙未立夏有的是巧合,因为古人基本上每天都会写字,碰到某个节气,那便正好。
如果恰好那天有事,或者没有满意的作品,那就作罢。
李瑞清和冯汉的对联可能是一种偶合。
李瑞清对联集《郑文公碑》字,当时才29岁,但笔法成熟苍老,因为抖动过甚,显得做作。
看来,李瑞清是有意追求风化剥蚀的效果。
冯汉对联,辛巳立夏近代广东鹤山人冯汉的知名度不高,但书法不俗,有自己的想法。
金文明显受黄士陵的影响,结字多为方形,同时多用方折,方圆兼融,动中生静。
最有意思的是落款,坚硬的魏碑笔画融入了行草笔意,明显从赵之谦出,但又有不同。
无论是碑化行草还是行草化碑,都做出了不易的尝试。
伊秉绶对联,壬申立夏伊秉绶算是专意,因为他喜欢在夏天写字。
现在所发现的伊秉绶作品,署款有很多是在夏天的。
伊的上下联中有叠字,各有差异,毫厘生变,大家手笔,豪放不忘精微。
伊隶有颜楷笔意,雄壮博大,行书题款通常细致灵秀,学李东阳,反差极大,却又动静相宜,极具意味。
丁佛言临《衡方碑》,乙丑立夏丁佛言临《衡方碑》作品接近两百字,一气呵成,可见功力。
用笔铺排,注意笔法对于邓散木影响很大。
款字写道:“伯恒先生甲子(1924)冬以此纸属书金文,持之数月,迄无以应,今将赴都,愧无以与故人相见,乃写衡方数行,以图塞责,殆所谓急不暇择者,未知伯恒其有以恕我否。
时乙丑(1925)立夏节,佛言倚装记。
”作品是去年冬天应朋友之索请,到第二年立夏才完成所交代的任务。
真是寒来暑往!吕海寰,丙辰立夏吕海寰临《兰亭序》最有意思。
“暮春之初”过后,便是初夏时节。
看来,此件作品与节气确实特别对应。
言及至此,不仅想到王羲之在暮春时写下《兰亭序》,是不是因此而更加惬意呢?也许就是真的。
“天人合一”有时候说起来很玄,有时并不玄,人体就是一个小宇宙,最明显的,对天气是有预感的,每到阴雨天,关节酸痛,比天气预报还要灵光。
如果王羲之在夏天或冬天写《兰亭序》,也许就不是《兰亭序》,就算有,也可能是另一种风貌,可能会近似张岱《湖心亭看雪》的那种感慨。
王福庵 临《季子白盘》,戊子立夏王福庵 新黄老鹤对联,甲戌立夏王福庵在立夏有创作,也有临《白盘》作品。
看来,他的日课习惯极其强大。
换一种说法更贴切,他已经真的上瘾了!因为平时写字刻印极度勤奋,和某个节气相逢的频率很高。
吴昌硕 莱南腐草,己酉立夏吴昌硕 西蠡,乙酉立夏吴昌硕 处其厚,庚戌立夏吴昌硕同样也极为典型,几乎每个节气都有作品现身。
可以简单测算一下,老人家“诗书画印”四绝,一生书画作品大大小小难以计数,刻印三千方以上,诗歌存世两千首左右,一生84岁,成果如此丰沛。
综合衡量,勤奋是可以测算出指标的。
胡小石,辛丑立夏今年正好是辛丑年。
读到胡小石的作品,落款是“辛丑立夏”,再往前又一个六十年,就是《辛丑条约》。
胡小石题跋中点明了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