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天色还黑黢黢的,起床后喝口水,滋润一下咽喉,又躺到床上,夜还很静,街巷里路灯柔柔的光照进卧室内,显得朦胧。
窗外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这是一种总是能勾起我童年记忆的声音,因为自然环境的不断恶化,这种鸟越发稀少,鸟鸣声更显出久违的动听,它是一个季节的象征。
以前在老家生活的时候,每年收麦子的季节,时常能听到它清脆悦耳的叫声。
田野上到处是黄灿灿待收的麦子,通往田间的乡村小路上长着高大的泡桐树和杨树,人们已三三两两的拉着架车、镰刀、竹杷子等农具来到地头割麦子。
空气中飘荡着割麦扬起的麦锈气息,豫东地区初夏都会吹起干热的东南季风,将地里的有些晚熟的麦子一样也染上了金黄色,大地一派丰收的景象。
村民挥汗如雨地忙着割麦子,有时直起腰活动活动,收麦子也是很辛苦的农活。
中午时分的太阳已经有些烤人了,该下班了,回到家里,用手动压面条机做些面条,让母亲做具有豫东风味的蒜汁捞面条,先炒些鸡蛋和西红柿,加入开水做汤子,锅里再放些荆芥叶,具有地方特色的捞面条卤已经制好,在蒜臼里捣写蒜汁,拿出自家冬天酿造的红薯醋,这种风味的捞面条,身居外地的我已经基本吃不上了,因为缺少红薯醋这种精髓调味料,只能依靠回忆去想想了。
那个时候每当到了收麦的季节,人们的精神就像绷紧的弦,焦麦炸豆的时节,你不抓紧收割,一场暴风雨就会给家里一年的口粮带来大损失。
勤劳的村民,有时也会趁着月色半夜割麦子,这样的夜晚非常安静,朦胧的月光下,还能看到地界,能看到一垅垅的麦子。
远处河堤的槐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布谷鸟的清脆叫声,勤劳朴实的农民在地里辛勤劳作,这样的画面已深深烙入脑海。
记得1988年的那年夏收季节,我跟父母和姐姐下地收麦子,以前家里种红薯多,我家的红薯在地窖里存放很好,能吃到夏季,下午干活前,母亲煮了一锅的红薯,这是我的最爱,吃过后,下地收麦子。
父母都是干活的能手,他们割麦子特别快,不大一会就把我撇在后面很远,我割累了就坐在麦铺上休息片刻,看一些小虫子在麦杆上惊慌失措地爬上爬下,邻地的一家也在地里忙碌,放眼远望,金黄的田野上到处都是在忙碌收麦的村民。
傍晚时分,当晚霞染红了天际,空气中的露珠已经开始挂在青草上,布谷鸟从天空中飞过“嘎嘎嘎呴,“嘎嘎嘎呴…”,呼唤着伴侣鸣叫着飞向另一个村庄。
这是开始收工回家了,乡村周围升起袅袅炊烟,村头传来几声狗叫,这一定是谁家来人借农家引来的狗叫。
我家已经好久不养狗了,听父亲说,他小时候,我爷爷家里也曾养过狗,那时候是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人都吃不饱饭,狗也饿的饥肠辘辘的,狗就跑到外面找吃的,有时候会叼来一些腐肉,这也惹怒了爷爷,从此家里再不养狗。
家里的老黄牛在门口一片空院落里不紧不慢的吃干草,家里吃过饭会给它加些料,因为收麦的季节老黄牛又要出力气拉石磙碾打麦子了。
有时候也有村民来我家借用老黄牛。
晚饭过后,忙碌了一天的一家人,已经非常疲惫,就早早的休息了,人们只顾忙碌眼前的农活,很少去思考什么是人生,也不会考虑人为什么活着这些高深的哲学问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时光飞逝,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六年了,农村已经变得物是人非,唯有这童年的记忆挥之不去,尤其这个夏初的季节,好像我与这个季节有不可言语的怨缘一样。
公元二零一六年 五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