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在草滩的那些事儿李超草滩有三宝,苍蝇,蚊子和草。
这是战友们经常挂在嘴边的顺口溜。
回忆起当兵的那两年,战友们都会产生浓浓的草滩情节,因为那里有我们兵之初的青涩记忆,而那些年的那些事就像年轮一样,深深地刻进我的脑海里。
2014年春节,第一次离家过年,那种滋味真的是很心酸,看着电视里面的春节联欢晚会,我的脑子就像是在过电影一样,回忆着自己和父母往年过年的样子,眼泪悄悄地就流了下来。
当春晚开场舞最后定格在“都到家了吗?”的时候,我把头垂了下去,心里默默地喊着“没有,没有,我还没有回家,我想回家!”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垂下头抹干眼泪就好了。
周围的人都在说着一句话“吃,赶紧吃,吃饱了不想家!”大家也都吃着满桌的食物,可滋味,多半是匮乏的吧。
因为饿的不是肚子,而是心灵,缺乏一种叫家的慰藉。
休息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恢复训练后,有一天,搞了一上午的体能训练,穿着作战靴长跑,不停地跑,然后拉单杠,做俯卧撑。
而我总是那个被甩在后面,被特殊照顾的对象,成为别人嘲笑捉弄的谈资和笑料。
那种滋味,很委屈很无助,也确实是自己理亏,体能方面存在短板,我承认,以前的基础很差很差。
在老单位,老兵很喜欢带新兵去做器械。
为此,老兵退伍的时候,还集体凑钱买了一幅单双杠送给中队,此中有真意。
而新兵呢?体能好的,倒不愁,而和我一样的战友却叫苦不迭,厌倦逃避。
总之,那时候的自己完全处于一种疲惫的状态,肌肉疲劳,得不到良好的休息。
一次刚刚下过雪,老兵又带着我去拉杠,明知道我拉不上去,就开始吊杠。
吊了一会儿,我觉得已经筋疲力尽,几次掉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班长来了……当我再次掉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疼,那种疼与以往并不一样,没错,我的手掌被撕裂出一个口子,一块皮张开,血流了出来。
我把两只手背插在腰间,躬起腰,期望这样减少疼痛,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还是手太嫩!”班长的话甚至比这寒冷的空气温度还要低,让人很绝望,丝毫体会不到人情的温度。
现在想想,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能说自己那时候太嫩,心里承受能力很低很低,经受不起别人的打击。
如今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会选择默默承受,因为经历了一次,便不会觉得疼,有经验了,或者说,心里上早就有了准备,那次的预防针,免疫周期很长很长。
说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吧。
一次检查卫生,我很早就起床叠被子,压被子,忙了很久终于把被子弄上了床,开饭的哨音也骤然响起。
班副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们先去开饭。
”于是我和其他几个战友一窝蜂跑了下去,集合开饭。
走进饭堂,坐下来的时候,我感觉班长的脸色不对,也没敢大口吃饭,就小心翼翼地在那剥鸡蛋。
班长冷冷的,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班副呢?”我盯着班长,没敢说话,我感觉有点僵硬了,心都在颤抖,因为昨天的训练,刚被班长训斥完,他一定是对我不满意到了一定程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班长满意。
“在班级里。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我感觉空气到了冰点,瞬间凝固了。
一瞬间,班长在桌子上摔了自己的筷子。
巨大的噪音吸引了其他班级的目光,所有人的眼睛都像聚光灯一样射向我们班。
我的脑子翁的一下,大难临头了,我知道。
“你们副班长在给你们修被子,不吃饭,你们好意思在这吃饭!”恶狠狠的样子。
于是班级所有人端起自己的餐盘,转身倒进泔水桶,回了宿舍……后来在评比中,我还是拿了个内务最差。
没错,我始终没搞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我真的有那么差吗?甚至开始怀疑,我是我们同年兵中最差的一个。
直到在送行的火车站,我终于明白了班长的良苦用心。
2014年12月班长退伍了,我在火车站拥抱了班长,轻声地说了一句“保重!”班长在我耳边则说了好多:“你是大学生士兵,虽然学历高,但不能始终把这个当成一种炫耀的资本,翘起骄傲的尾巴。
刚当兵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你说话的样子总是昂着头,下巴抬得高高的,给人一种压迫感,得改。
现在好多了……”再次听到“草滩有三宝,苍蝇,蚊子和草。
”这句顺口溜的时候,是在和战友聊天的时候。
这让我想起了班长对草滩的夸奖“草滩美的很,美!”那语调,很骄傲的样子。
草滩的确很美。
离开草滩这么久,我对草滩的美的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深入。
草滩的美,我想是美在回忆里,美在那些年和战友们共同吃苦共同奋斗的经历,美在我曾经是一个兵。
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