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中标广义上的左岭,不仅仅是当今武汉市行政区划中的一个街道,还与周边的鄂州、黄冈、咸宁等地有过行政隶属的交集。
新中国成立后,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它曾经是大冶专区、咸宁地区、黄冈地区、鄂州市、武汉市的一个公社、一个乡镇、一个街道。
这与时下的“武汉1+8都市圈”“武鄂同城”等一体化发展的国家战略概念,多少有些令前人意想不到的机缘巧合,以及叫后人始料不及的行政建制的交叉重叠。
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左岭是历史长河流经鄂东大地而留下的一方地理印迹;放在当下,则是我们观察武汉乃至整个中国社会变迁、经济发展的一扇重要窗口。
时至今日,我们站在新时代的起跑线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千回百转、华丽变身的左岭,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武汉“小浦东”。
相传,古时的左岭一带为群山沼泽,有麋鹿出没。
左岭先民捕到这种全身长满白色斑点的麋鹿后,常常跃上鹿背,傲然骑出草莽山林。
外地人见了此情此景,十分称奇,盛传斑点鹿为“白鹿”,捕鹿人为“神人”。
明末清初思想家、史地学家顾炎武在其《历代宅京记》中记述:“吴建衡二年(270年),有神人骑白鹿从此山出,号神人山。
”神人山地属三国东吴,今天的鄂州葛店、武汉左岭,便依山得名,统称为“神人山乡”,后简化为“神山乡”。
20世纪70年代初,先父翻修老宅,曾在地基中挖出鹿角化石若干块。
这似乎印证了“白鹿”和“神人”的传说,也似乎印证了祖籍神山乡的确切方位。
新中国成立初期,左岭、葛店一带同属大冶专区鄂城县(今鄂州市)管辖,左岭北片设有新界乡,南片设有卸甲乡、快岭乡。
1952年,撤销大冶专区,鄂城县改属黄冈地区。
1958年,武汉市葛店化工厂落户左岭新界乡。
有意思的是,厂区建在左岭的地盘上,厂名却冠上了葛店的地名。
也许是武汉的工厂,这年10月,新界与葛店一道划归武汉市管辖。
1962年,新界、葛店回归鄂城县。
1965年,鄂城县由黄冈地区改属咸宁地区。
1975年,新界乡和卸甲乡合并,成立左岭公社。
人民公社作为基层政权的组织形式之一,“左岭”这一地名也被正式列入到了国家行政区划的序列中。
1979年,鄂城县由咸宁地区重新划归黄冈地区。
1984年,改左岭公社为左岭镇。
1986年,左岭镇由鄂州市华容区整体划归武汉市洪山区。
2010年,左岭镇由武汉东湖高新区托管。
2011年,撤销左岭镇,成立左岭街道办事处至今。
历史上,左岭眼花缭乱、复杂纷繁的行政区划,是因其48.23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呈狼牙交错状,与周边县市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久分必合、合久又分”的格局。
这样的特殊地理位置,为“武鄂同城”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如今,武汉左岭与鄂州葛店的两地建设已经连成一片,特别是武汉地铁11号线跨区域延伸至鄂州葛店、武黄城际铁路线全线贯通,让武汉与鄂州、黄冈、黄石牵手成为了可圈可点的事实。
处在历史机遇交汇点上的左岭,除了承担带动两地、辐射周边的功能外,自身建设也得到了史无前例的长足发展。
2011年,武汉市启动光谷智能制造产业园和左岭新城建设。
从此,左岭进入了日行千里、乡村巨变的重大发展期。
昔日的荒山野岭,现在是一马平川的产业园,长江存储、华星光电等30多家高科技企业入驻,为左岭赋能添翼、助力腾飞。
往日的农村小镇,经过易地搬迁重建,成为位于武汉光谷之东的“卫星城”。
左岭4.2万原住民集体“农转非”,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电梯高楼,家家有小汽车,人人有医保,老年人享受职工退休的社保工资待遇。
城市建设和高新产业的崛起,还引来了境内外大批高学历、高素质的年轻人前来就业。
据不完全统计,左岭现有常住人口近10万人,和武汉未来城连体孪生,共同成长,是一座真正的“科学之城、追光之城、向往之城”。
面对日新月异的左岭新城,用左岭老人的话说,“连睡倒做梦都笑醒了”。
谁能想到呢?左岭也有不堪回首的历史。
隋开皇八年(588年),晋王杨广率50万大军伐陈。
在夏口与陈军激战后,沿长江东下进攻建业,左岭成了隋军雁过拔毛的中转站。
元朝末年(1351—1367年),“红巾军”与元军作战,左岭是双方厮杀的主要战场。
清顺治二年(1645年),李自成兵败北京后,率大顺军从襄阳至武昌,遭清军围剿。
李自成一路溃败,退至左岭,在慌乱中失身落马、丢盔卸甲,后被人杀身于咸宁通山。
在左岭境内,至今仍保留有“下马咀、失马港、卸甲村”等地名,是李自成农民起义军失败的永久记忆。
1938年6月,日本侵略军进攻武汉。
抗日军队在左岭北部的白浒山、南端的古姆山布防,抵御日寇进犯。
武汉沦陷后,日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左岭水深火热、百姓民不聊生。
左岭也有令人痛心疾首的过往。
自古以来,江湖相连、水网密布、山峦错落、陵冈相间的地形地貌,造就了左岭钟灵毓秀的一方水土。
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观念根深蒂固,使左岭的生态环境和历史风貌遭到严重破坏。
古姆山本是一座人文积淀丰厚的名山。
清代顺治进士、山东滋阳县知县、左岭周庄村人氏严翼王在其《古姆山记》中,详细描述了古姆山的“竹石凹、古峰寺、蔡道人庵、受月亭、读书轩”等人文景观以及山溪、树木风貌。
但在日伪时期,日寇将山上几人合抱的大树全部砍光,用于修筑营房和工事。
其后的几十年里,古姆山乱石丛生、溪水断流,成了一座荒山秃岭。
从20世纪60年代末到21世纪初,因为村民开山采石,将一座海拔109米的名山削去一大半,如今只剩下小半截残破的山体。
记得小时候在左岭农村生活,耳闻目睹了村民开山炸石时,周围几里地动山摇,掀起的尘埃遮天蔽日,落在树上庄稼上,分不清本来面目的环境惨状。
附近化工厂的废气污水,更是影响了方圆几十里生态环境。
直到后来化工厂治污、古姆山山体生态修复,左岭的环境状况才得到改观。
而真正改变穷山恶水,实现“碧水、蓝天、净土”生态环境持续向好的,还是智能工业园区和左岭新城建成之后。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左岭在历史演变中,形成了既包含长江中游楚文化,也包含下游吴地文化的扬越原始渔猎文化和耕作文化。
又经过时代的激荡、积淀,左岭有了鲜明的文化传统和见贤思齐的社会风气。
这种传统和风气,是形成左岭“教育之乡、武术之乡、楚戏之乡、书画之乡、群众体育之乡”的历史根源和精神支柱。
左岭培养出了武术状元万赖生、楚剧大师姜翠兰等一大批出类拔萃的专业人才,左岭的农民画还进京在人民大会堂参加过全国画展。
除历史文化之外,现代工业文明,还正当其时地为左岭移植和输送了灵魂蜕变的优良基因。
经过改造扩建,一条全长8公里的左岭大道,如今已串起4000亿元产业投资,集成电路、新型显示、智能终端、新能源汽车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初具规模,“光芯屏端网”万亿级产业集聚带指日可待。
2022年底,左岭又迎来特大喜讯:国家正式批复武汉都市圈发展规划,武汉市正式公布武汉新城规划。
规划范围横跨武汉、鄂州两市,规划面积约719平方公里,计划容纳700万人。
左岭依靠自身的地缘区位优势、产业产能优势,是武汉新城的中心片区,必将成为联动鄂州,拉动黄石、黄冈的“发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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