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这一天,阴霾天空的夜晚,在城市里织就了一场雨。
一定不大,清晨的马路上有浅浅的积水,很清澈;刚从冬天里泰然走过的龙爪槐的枝干湿润了,小区内的小叶黄杨干净而青翠。
空气是柔柔的、润润的,在路人的脸上做着软软的保湿;深深吸一口,伸个懒腰,如同由里到外做了一个舒展的按摩……同样是这个夜晚,在遥远的山区制造了一场白白的雪。
有些温柔的雪。
山是白的,如同一位静默的慈祥的圣诞老人,一点儿也不威严;路是白的,不一会儿就有了薄薄的积水,仿佛是在给进山出山的人让路;树是白的,仿佛是天使的银色的发辫,或是洁白的玉臂,抑或是净雅的裙裾。
九点时分,太阳打着哈欠从薄雾中露出灿烂的笑脸。
山上的、路上的、树上的雪开始融化了,仿佛圣诞老人悄悄地动身走了,天使悄悄地动身远去。
道路仿佛因此哭泣了,湿漉漉的。
中午时分,山上的、路上的、树上的雪全都消失了,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没过多久,又一场小雨从静默的天空中淅淅沥沥地洒落下来。
地面变得潮湿起来,湿润起来,刚刚露头的野菜芽儿鲜嫩起来,刚刚吐绿的树木的枝干精神起来。
清明节静静悄悄地来到了。
小草呀,野菜呀,树木呀,在已经翻过浆,潮湿而又松软的土壤里快活地生长起来。
生根的生根,抽叶的抽叶,开花的开花。
杨树的叶子放大起来,嫩绿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铮亮铮亮的;杏花开放了,一朵、两朵,一树、两树,给一半山坡、一条山沟都披上了洁白的云霞;喜鹊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喳喳地叫着,进入恋爱的乐章;麻雀一群一群地从东飞到西,又从西飞到东,唧唧喳喳地寻找着未来的恋人;孩子们也高兴地说着、笑着,提着篮子去挖野菜;老农叼着烟管,蓝色的烟雾悠悠升起,开春的打算在内心敲定。
很快,五一节到了。
经过几场或大或小的雨水的滋润,大地已变得极其松润,土壤中饱含着生命的琼浆,空气的温度更高了,太阳的笑脸更加灿烂。
所有的树木都已发芽,多数都是落落大方。
杨树、柳树满身披翠,槐树进入花期,阵阵花香即将溢满四野。
小麦开始拔节,绿油油的,挺拔向上,远远望去,生机一片。
喜鹊呀、麻雀呀,都已完成了谈婚论嫁,成双成对地做着生儿育女的准备,热烈而忙碌。
此时的田野里,农民们正忙着抢种,红薯呀、玉米呀、黄豆呀,一棵棵小苗、一粒粒种子全都在松软温湿的土壤里安下了家。
就这样,在日升月落的浪漫转换中,三月的小女孩儿长成了五月的淑女,五月的淑女又进入了婚期,将成为初夏的少妇。